“挺好的。”小王嘿嘿一阵坏笑，“褒贬不一、毁誉参半，夸你的人和骂你的人各讲各话，文学版和社会版的头条你一个人占了十来个……”</p>
“老王啊，幸灾乐祸可要不得，您这还没退呢，等到歪风刮到学校，有你头疼的时候。”</p>
“我现在就很头疼了。”</p>
小王一耷拉眼皮，叹道：“好多兄弟学校想来参观考察，点名要听你们班的公开课，省教育局也要来检查，小方啊，你现在是顶级大名人了，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p>
“当然。”方星河挑挑眉，“来者不拒。”</p>
“那就好。”</p>
小王啪的往桌子上一拍，拍出一沓子文件。</p>
“省市两级三好学生的申报表，省里文艺口的优秀文艺工作者表彰，教育口的省优中学生汇报，团省委要为你申报全国十佳青少年和全国优秀共青团员，县里也希望你搞一个面向全县中学生的汇报发言……”</p>
方星河人都懵了。</p>
“都是今天发来的？有点离谱了吧……”</p>
此刻是24号的上午，距离80后最强音发售，刚好过去48个小时。</p>
在这个年代，48小时够干什么的？</p>
刘大山一摊手：“几乎都是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电话通知的，红头文件在后面，方大才子啊，你对于你自己有多火好像还没有概念。”</p>
那肯定的，影响力尚在扩散中，面板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全靠猜。</p>
方星河昨天的判断是：登上“最强中学生”宝座，在同龄人中掀起一波风潮，顺便打断公知们几根骨头，在他们坚固的堡垒上钻出一个洞。</p>
至于社会层面的影响力……其实真没有太高期待。</p>
1999年的半文盲率实在很惊人，而且《性》本身的门槛又偏高，受众不可能跟影视剧相比。</p>
然而现在这架势，好像是要造神？</p>
“那也不至于。”</p>
历尽风波的小王摇摇头，来了一波野狐禅式客观分析。</p>
“咱们省里肯定想把你推起来，但是咱们的文化影响力全国倒数，也就是折腾个热闹而已。</p>
那些真有能耐的省市犯不上把资源给你，所以官方层面我估计到省优就是极限。</p>
然后是最能体现影响力的媒体界……你可把他们得罪大了。</p>
文学界好像是你的基本盘，我看到余桦、叶辛、石铁生都发声了，但是文学界什么时候团结过？</p>
李女士的力挺，早几年倒是很有威慑力，不过现在嘛……原因你懂的，不好说，不好说。</p>
反正作协里恐怕有一大半人乐不得看你的笑话。</p>
所以这么一算下来，看似烈火烹油，实则暗藏危机，你想吃满红利，没那么容易。”</p>
方星河沉默片刻，轻轻点头。</p>
和他的判断差不多，嗯，是个明夷卦。</p>
象征光明受损，暗喻环境黑暗、小人当道或重大挫折。</p>
卦辞：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p>
意思是需要韬光养晦，收敛锋芒，静待时机。</p>
方星河亦如是想。</p>
文学界从来都不是他的基本盘，文学界一直都是一盘散沙。</p>
好的文人品性淡泊，真心实意夸奖两句完全没问题，却不可能一直为他冲锋陷阵；</p>
而坏的文人都在对面，出于利益死咬不放，持续输出，战斗力远胜君子。</p>
所以别看现在势均力敌，可是等到那波正面赞扬消退，剩下的压力就要方星河自己扛了。</p>
额……他没想扛。</p>
又是一大波新的浮粉灌进来，是时候让他们感受一下追星的难处了……而且你们追谁不好，非要追方星河，不知道哥们是搞事小王子吗？</p>
坐在那儿看报纸的功夫，方星河就把方粉卖了个干干净净。</p>
……</p>
单单讲今天的局面，是挺方派吊打自由派。</p>
不是公知们不给力，而是方星河的自传体《暴力核弹》实在太暴力。</p>
他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串联、交流、商讨，最终仍然没能拿出任何有力度的批评。</p>
那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