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次府试，都有挤压事件，有人被挤掉帽子鞋子，便是这些货郎发财的机会。</p>
至于货郎怎么进来？</p>
人家都是衙门胥吏的亲戚，每年就指望这笔钱发财。</p>
这事情纵然上面知晓，也是不管的。</p>
因为童生又不是真正的士人。</p>
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官员，当年也吃过这苦，凭啥后辈就可以不吃？</p>
严山在徐青不远处，一身狼狈。</p>
他花钱买好丢掉的帽子，看到徐青。</p>
“徐……师兄来了。”因为徐青是县试的案首，只要严山后面的科试名次没超过他，都得在正式场合（人多的时候）叫徐青师兄。</p>
这是个潜规则。</p>
私下里，当然爱咋叫。</p>
先前徐青说了不在乎，所以私下里，两人称呼还是友好的，按年纪来。</p>
但这种场合，有其他县试过了的童生在，严山无礼，肯定会被人抓住话柄。</p>
读书的人外战不行，搞起内斗来，个个都有大师的潜力。</p>
徐青与严山寒暄一番。</p>
严山没提徐青身上的风言风语。</p>
虽然也听了之后，心里莫名松口气，但嘴上说出来，多少有些下贱。</p>
不过要是徐青府试被黜落，他肯定要为徐青喊冤的。</p>
怎么说呢，现在他和徐青的友谊是属于既希望徐青的才学得到承认，又不希望徐青飞得太高。</p>
纠结！</p>
随后两人进入考场，位置离得很近。</p>
走完府试开考前的过场。</p>
徐青第一次见到何知府。</p>
这是个精瘦严肃的中年人，让人见了不由肃然起敬。</p>
而且不同于一般的知府是正五品。因为江宁府是直隶府，官大一级。所以何知府是从四品。再往上爬两级，便可以到从三品，勉强进入国朝的高官行列。</p>
府试的纪律亦格外严肃。</p>
不许交头接耳，一经发现，立刻赶出考场。</p>
待得考题发下。</p>
一些考生看到考题之后，立刻面露难色。</p>
原来考题的名字是“百姓足，孰与不足”。</p>
这是如今朝廷内，关于变法围绕的主题。</p>
如今变法派占据上风。</p>
消息灵通的考生早就知道，此次院试的提学，和乡试的主考官，都是变法派。</p>
而何知府是守旧派的人。</p>
如果讨好了何知府，无疑是和提学作对，还想通过院试？</p>
提学是有资格查看府试考卷的，所以想要蒙混过关都不可能。</p>
你以为是考试，其实是站队。</p>
选变法，那就过不了今天。</p>
选守旧，那就没有明天。</p>
有些官宦子弟都打算弃考了。</p>
这道题太难，不会做啊！</p>
至于许多不知内情的考生，反而倒是没有烦恼，只是他们专研八股，大都不通经济，能写出的见解都很浅薄。</p>
这考题本是士绅子弟的优势，却限于知晓内情，不敢随便下笔。</p>
严山自然属于有消息渠道的，禁不住眉头紧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