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心理一突，暗暗叫苦。</p>
平日里杨正山很随和，与他也很亲近，每次他来，杨正山都会像见了老朋友一样招待他，可现在杨正山的态度显然不是见了老朋友。</p>
罗裳小心翼翼来到书桌前面，当他看到杨正山写的字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几分。</p>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p>
写到最后一句，杨正山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提笔写下，“老夫曰尽数可杀！”</p>
这是张献忠的七杀诗中的几句，不过杨正山肯定不能写‘大西王曰杀杀杀杀’，所以他稍微改动了一下。</p>
改动的好不好暂且不说，就说这字。</p>
杨正山的书房算不是好，但绝对算得上大气磅礴，一笔一划都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正如他的枪一般锋芒毕露，大开大合。</p>
而这一个个‘杀’字更是显得杀意涌动，一眼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让人感觉心寒胆颤。</p>
“侯爷，蓟州罗家与我无关！”罗裳哆哆嗦嗦的说道。</p>
他真的被吓到了！</p>
杨正山嘴角微翘，“我知道，你没那么傻！”</p>
罗裳闻言，嘭嘭直跳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不少。</p>
杨正山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看了看上面未干的墨迹，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给蓟州罗氏一个机会。”</p>
“不用不用，侯爷想如何处置他们都行，别浪费我的面子！”罗裳连忙摆手说道。</p>
他与杨正山是有情谊的，但是他知道这份情谊是不能浪费的。</p>
杨正山因为他给蓟州罗氏一个机会，这不就是在耗费他与杨正山的情谊。</p>
他可不愿意把这份好不容易积蓄的情谊浪费在蓟州罗氏身上。</p>
杨正山见他如此反应，不禁有些莞尔。</p>
“蓟州罗氏还是有用的，这次就警告他们一下吧，将这副字给他们送去吧！”</p>
刚才杨正山是真的动了杀心，不过现在他的心绪也平静下来了，反而开始考虑得失。</p>
蓟州罗氏虽然让他厌恶，但对他和对罗裳来说都有用处。</p>
既然有用处，那先留着也就无所谓了。</p>
“这~~”罗裳犹豫了一下，“罗长盛就在我家中！”</p>
杨正山略感诧异。</p>
“他今日刚来，我也是刚刚知道他们做的事情！”罗裳解释道。</p>
“哦！”杨正山冷笑，“他想让你做什么？”</p>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让我劝说侯爷停止从江南收购粮食！”罗裳道。</p>
杨正山微微颔首，“给他送去吧！老夫这一次要在平远省大开杀戒，让他们躲得远一点。”</p>
杀心虽然已经安静，但杀意并没有消失。</p>
辽东大旱牵扯近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虽然杨正山管不到平远省，可是他们既然惹到了杨正山的头上，那就别怪杨正山为了辽东的百姓对他们疼下杀手了。</p>
“是！”罗裳双手有些颤抖的将书桌上的纸张收起来。</p>
“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留你了！”杨正山道。</p>
“喏！”罗裳如蒙大赦，捧着字，躬身退出房间。</p>
虽然杨正山后面露出了笑意，且态度也变得温和了很多，但他依然有种心神颤栗的感觉。</p>
而在罗裳离开之后，杨正山又在书房中考虑好久。</p>
他是对平远的那些盐商和粮商动了杀心，也打算对他们大开杀戒，不过如何杀，该怎么杀，还要好好思量一下才行。</p>
总不能直接派兵过去一家家将其屠杀掉吧。</p>
这显然是不合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