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客栈老板最近的常镇庆被这刺耳的嗓音吓得打了个激灵,一拍桌子,“他娘的,你这是做甚?吓死老子了!”
客栈老板也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两个字,就会有这般效果,冲着常镇庆笑笑,他继续说道:“小店开张不过数日,能够得以为继,全靠诸位捧场,今日我也大方一些,诸位的酒钱,就打个九折!”
“去他娘的~才九折,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才不稀罕。”
“老子不用你给打折,让你那妹子多唱几首曲儿,老子再来两壶酒!”
“中原人果真这般小气,嗓门吊那么高,打了个九折,我说掌柜的,是不是觉得这九折喊得可豪气了?”
嘲讽声四起,客栈老板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却是遭到如此待遇,好在他天生脸黑,面皮微红也看不出来,尴尬地笑了笑,他拱了拱手说道:“酒水薄利,打九折已经是咬牙了,既然大家觉得在下诚意不足,那我今日便豁出去了,大家的下酒菜,再打个八五……八……八折!”
咬牙说出八折之后,不等众酒客搭话,他继续快速说道:“方才那位常大人问在下舍妹为何以薄纱遮面,我见诸位也是好奇万分,那我就给大家解一解疑惑。”
听客栈老板说起这个,众酒客便来了精神,也没了再调侃他的兴致,一个个端着酒杯瞪着眼看向客栈老板。
毕竟好奇心才是人最大的兴致之所在。
“在舍妹年幼之时,家中突遭大火,其双亲皆葬身于火海,舍妹虽有幸得意逃生,却被大火烧伤了面部,因而才以纱遮面,免得吓到了别人。”
“原来如此~”
“真是可怜~”
“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了~”
“哪里好?”
“你不是明知故问?”
“说得也是,不过,不看脸不就是了?”
“啊呸!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话来,难道你过日子就只是为了这个?”
说这话的酒客用手轻拍酒桌。
懂得自然都懂,一众酒客哄然而笑。
酒桌上的荤菜终究没有口中的荤菜来的带劲,尤其是这种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懂的话,才是男人们最大的乐趣。
毕竟被窝子里的那种事,是男人们亘古不变的追求。
客栈老板似乎没有听到众人的闲言碎语,他又奋力清了清嗓子,“舍妹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可……唉~”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亲人,还请烦劳诸位帮舍妹寻个好人家,也算了了我这当哥哥的一番心思。”
“却不知令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问话的正是多买了一壶酒的常镇庆。
客栈老板闻声向常镇庆看去,拱了拱手说道:“要是能如军爷这般,在军中供职,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说掌柜的,你是瞧不起咱们市井百姓怎地?”
有酒客不满道。
“谁不想嫁个好人家?掌柜的这么说也合情理,只是……”
男人们都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虽然这块儿玉,有些瑕疵,但并不耽误他们对她的欣赏。
至少她的曲儿唱得是真好。
还有那身段。
啧啧啧~
常镇庆一愣,咧着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掌柜的,我倒是想娶个小的,可咱家那口子不同意,况且,给咱做小的,那不是委屈令妹了么?”
客栈老板有些愕然,此人心眼怎会这么直么?
“呵呵~”
咧着嘴干笑了两声,他冲众人拱了拱手,“诸位继续喝酒,在下忙去了!”
常镇庆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几个与之相熟之人便开始拿他打趣,就着打了九折的美酒,这滋味,怎一个美字了得?
反正被调侃的人不是自己。
男人终究是要颜面的,被众人调侃得面红耳赤的常镇庆终于明白是自己会意错了掌柜的的意思。地没有缝,门却是开着的,酒尚未喝完,他便提着酒壶离开了客栈。
“我说老常,不等听了杨花姑娘的小曲儿再走么?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来了?”
“不了不了,下次,下次~”
常镇庆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