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延笑着说:“谁知道,也许是一见钟情?”
少年时有多信任依赖,后来决绝时就有多心狠坚定,若非重来一次的机会,便从此阴阳永隔了。
重照说,“你白日里跟我说的我大致想明白了,皇上又怜惜你宠着你又忌惮你打压你,你也不用担心,大齐立储朝堂平稳,唐亲王和许鸿义两人翻不出大的浪花来。”
重照怀念地说:“没,我就是想到以前在学堂的时候,每次太傅布置小测前,你都会认真习课。而我丢了课本就出门玩耍,等测完了,就抱着你痛哭流涕,考砸了觉得丢脸不敢跟任何一个小伙伴说,却喜欢对着你抱怨。”
重照忍不住露出一丝笑,“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对我有所企图了?”
许长延:“无妨,我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此番过来,是不是还要问我丞相的事?”
重照睁大眼睛:“你怎么猜到的,丞相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重照说:“我看你在上头写字,你是在看什么吗?。”
许长延自嘲般笑了笑,“皇上提拔了我为大理寺卿,我交接过吏部后,明日就得去大理寺了。虽说不用立即上任了,但总归是要先把政务熟悉起来。”
许长延说完,发现重照没说话就看着他,眼神专注,许长延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许长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压低声音说:“他是心有愧疚,允漳太猖狂了,于是提拔我来制压允漳的气焰,同时,让我以为他是在补偿我,让我对他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既想着利用我,又想着让我服服帖帖的,这是不可能的。”
许长延领命谢恩,带着重照往外走,等周围下人都散尽了,重照压低声音问:“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长延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若是允漳告到皇上面前,并不会讨着好吗?”
衡帝心里存了补偿怜惜的想法,正好王庸请辞,他无人可用,长延的才学又极好,可以去大理寺干着试试。
但是场中只有衡帝、丞相、许长延自己还有重照知道许长延的身份,而且连许长延都摸不清衡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丞相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来,大家纷纷都疑惑不解?
不管怎么说,衡帝把这原本清清白白、好不容易从身世中摘干净的孩子给推到了九龙卫的泥潭中,让人委屈巴巴的,还差点被他这一点都不懂宽宥待人的糊涂儿子给欺负侮辱。
重照点点头,“对,你说过。然后皇上真的没替他惩治你。这难道跟你……”
许长延转过身,“你今日回国公府是,晚些可以来我房里问我。”
许长延放下笔,站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矮桌前,重照在他对面坐下,发现上面还铺了一层柔软的垫子,坐上去很舒服柔软。
重照点头应下,没觉得哪里不对。等他从国公府里吃了晚饭回来,就一头钻进了许府。
长延在房里点了蜡烛,隔着窗纱都能感觉到屋内泛黄的蜡烛光,重照推门进去,许长延正坐在案桌前,一点点阅览卷宗,时不时做点批注。
明明人家犯了错,怎么还升官了?
最错愕的莫过于允漳,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衡帝才想起来,“哦,允漳,你也别生气了。好了,无事便都下去,朕要去看看允琮了。”
许长延看着他,“没有人能猜透丞相的心思,就像我们皇上一样。丞相都快修成千年狐|狸|精了。说他做事随性,就是因为摸不透他的喜恶、目的,甚至没人能查出他的出身,他就像个圣人一样,无欲无求,只为大齐天下操劳。”
重照一惊,没想到在许长延这里,也能得到一个丞相是圣人的评价。而且丞相身份之神秘,超出他的意料。
许长延说:“但是许鸿义所谋之事,丞相应该没有暗中参与,也许只是暗中观察。但丞相不像是那般迷恋权力之人,不然不会在惠帝篡位请他来辅佐的时候在家闭门不出。既然看不透,那么我们便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重照问道:“那你觉得,许鸿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长延凤眸眯起,“是个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