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永寿宫,周围的宫女太监多了起来,纷纷停下脚步弯腰低头。流言在宫里头传的比外头还快,这些挣扎在底层的宫女太监比上头的人看的还清楚,谁倒台了谁受宠掌权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圣旨颁布,但这位,将来会是大齐未来的储君。
许长延对四周偷偷瞄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似乎毫无感觉似的。
他身形挺拔修长,面容俊美却不阴柔,只是眉眼间冷若冰霜,眼神里带着漠然的神采,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气质让人无端觉得敬畏。
太监通报了,许长延跨过门槛。
寝殿里的熏香浓郁,炭炉烧的旺,倒是很暖和。皇后半倚着枕头,苍老的眉眼淡淡地扫过来。
许长延行了礼,也不坐,只是垂眸听训。
皇后手腕上套着一串佛珠,目光上下审视着面前滴水不漏的年轻人,道:“先恭喜许大人。隐忍低调二十年,不声不响地找了个好靠山,把自己送上了这个至尊之位。可真是有本事呢。”
许长延面色不变,道:“娘娘可折煞我了。娘娘谋划二十余年,却连一个嫡子都没能保住,才是真正的有本事。”
皇后面色一黑,银牙一咬,眼中冒出怒火。
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怒火被压了下去,她道:“许大人翅膀硬了,本宫怪罪不的了。本宫和皇上几十年过来了,也不知道丞相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改了主意立你为储。不过你到底是罪人之子,风声透出来,外头不满的想折断你的大有人在。”
许长延道:“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笑道:“翁氏百年大族,比李家好上太多。况且李家因为代代征战沙场,到原镇国公,就只剩下他一个后嗣,如今已经呈现了衰落的颓势,迟早会血脉断绝。翁氏在文武两方都有建树,在朝中根基稳定,若你需要,一定能鼎力支持。”
皇后姓翁,如她所说,翁氏百年大家,是京城排名靠前的世家大族,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小。
许长延明白她意思了,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勾唇道:“条件呢?”
皇后道:“我侄女,翁若婷,貌美如花蕙质兰心,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育,大家闺秀出身高贵。若你能娶为正室,对你的声名和争储的势力,一定大有裨益。”
许长延面色没变,极淡的双唇微抿,让人无端觉得冰冷。
许长延冰冷的目光落在病入膏肓还在为家族争势的皇后身上,那苍老泛黄的面容让他无端觉得恶心,“我不会答应。”
皇后目光锐利,“皇上还在犹豫,这就说明,他一念之差或许就会一刀直接砍了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已经让翁家备好了嫁妆,三天内婚事必成。到时候我会让我爹领着他手下的大臣上书,我也会为你说话,皇上一定会下旨封你为储君。”
许长延垂了头,暗黄的蜡烛光下,看不清神色,他说:“既是正妻,将来便会是皇后。”
皇后感觉他动摇了,心下放松,“你明白就好。翁若婷这孩子本宫自小看在眼里,定能做一个大气端庄的好皇后,你如果非要李家二公子,作为男妻也不是没有先例。”
许长延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他真的转过身就走。
皇后急了,猛地叫住他:“许长延,你要知道,你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没有丞相的帮助你就什么都不是。那些大臣背后势力牵连,要是团结一致阻拦你登上帝位也很容易。到时候,你扛不住他们,被逼让步,会把事情给搞砸的。”
许长延停下脚步看她,“那又如何。”
他露出一丝冷笑,“我什么都不是,您又算什么东西。皇上想杀我,百官想骂我逼迫我,不过是帝位,大不了我直接掀了棋盘,谁也拿不到,您要赌吗?您敢赌吗?要是不敢,就在宫里呆着,我心情好,就留着你们的命。”
他走出了闷热的寝殿,外头寒风吹来,吹散了点心中的怒火。
一想到还要回暖阁批奏折,许长延心里就有点烦躁郁闷。
他眉头皱着,脸色愈发地冷,气息也变得暴怒难辨,吓得领路的小太监都不敢回头。
等小太监发觉脚步声没了回头,后面没人了。
挺拔修长的人影还在永寿宫门外,小太监低头走得急,没发现强角落里还站着一声不吭来得李家二公子。
小太监忙跑了回去,就见冷面如恶煞般的许尊使忽然就拉起人家的手搓了搓,垂头说话,虽然面色依旧冰冷,但眼底都是温柔,方才的暴虐气息收敛,语气轻柔地不像话。
小太监才想起来两人的关系。
圣上已经给二人赐婚,关系名正言顺。
然后光天化日当着后头一群宫女太监的面,许长延勾着人的腰,低头吻住那冰凉而干涩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重照:等一下,不能一言不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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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幽幽道:“陛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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