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抱朴闻言有些吃惊，道：“先生您不坐中指挥？还有，学生的信心不是很足……”</p>
苏允笑道：“你不用担心，你的主要任务便是居中调度，与各个堡垒调度兵马粮秣，只要守住了，便是大功一件。</p>
我跟海夫游离在外，择机断了西夏大军的粮秣，不断地消磨西夏大军的意志，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p>
王抱朴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学生明白了，学生立即去调集兵马！”</p>
一日之后，绥德城校场上，一千静塞军精锐牵缰而立。</p>
这些曾随苏允血战横山的将士，甲胄缝隙间仍嵌着无定河谷的沙砾，刀刃上凝着未拭净的褐红。</p>
苏允接过亲卫递来的龙鳞铠，手指抚过胸前两道交叉刀痕——这是银州之战的印记。</p>
“先生真要亲赴险地？“王抱朴捧着令旗的手指发白，“米脂寨距银州大营不足百里，若是梁乙逋.“</p>
“正因梁乙逋在银州，才要敲碎他的牙。“</p>
苏允笑了笑，道：“西夏四路大军看似铺天盖地，实则各部族各怀鬼胎。</p>
你看费听搏部驻扎逼近清边寨明明后面便是啰兀城，他不以啰兀城为囤积粮草所在，却把粮草屯在兔毛川——“</p>
苏允抬头看向北方，呵呵一笑，道：“……这里，就是西夏人的七寸！“</p>
苏允带着千余骑兵出了绥德城，王抱朴转身回了绥德军衙。</p>
“请六房主官过来，共议取延安府堡寨之事！”</p>
……</p>
银州大帐内，羊油灯将梁乙逋的影子投在牛皮地图上。</p>
野辞部头人正扯着嗓门讨要铁鹞子重甲：“国相既许我等自取战利，为何不准调用府库军械？“</p>
“野辞将军莫急。“</p>
梁乙逋指尖敲击着党项弯刀，金铁相击声压住帐内喧哗：“延安府十二连城存着十万石军粮，破城后本相亲自为将军披甲。“</p>
帐外忽传来急促马蹄，斥候满身冰碴滚落马背：“报！费听将军前锋已破清边寨外壕沟！“</p>
梁乙逋嘴角扬起冷笑：呵呵，苏允啊苏允，当年你有大宋为后盾，你也的确是惊才绝艳之辈，因此能屡屡挫败先父图谋。</p>
但如今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小小一个绥德军，便想要对抗我煌煌大夏，是不是太想当然了？</p>
正想起来发几句豪言之时，却见传令兵踉跄冲入：“米脂寨急报！静塞军轻骑焚毁兔毛川草场！“</p>
舆图上象征粮道的朱砂线在火光中扭曲，梁乙逋猛地攥碎手中陶盏：“好个苏允，某还是小瞧了你！“</p>
子时的兔毛川寒风如刀。</p>
苏伏勒马山脊，望着十里外连绵的西夏粮车。</p>
辎重队中央二十架偏厢车围成圆阵，车板缝隙隐约可见神臂弩寒光。</p>
“换装！“随着苏允低喝，静塞军迅速套上缴获的西夏皮甲。</p>
马匹嚼枚裹蹄，百人队如幽灵般滑下山坡。</p>
守军头领听到党项土语呼喝，刚探头便被弯刀割开喉咙。</p>
“放火东南，夺马西北！“苏允劈开粮车锁链，火折子点燃浸油的麻布。</p>
冲天火光中，三十匹惊马拖着燃烧的车架冲向西夏大营方向。</p>
当费听搏亲率铁骑赶来时，只见雪地上马蹄印分作八股，没入群山沟壑。</p>
五日后，银州大营弥漫着诡异气氛。</p>
野辞部私吞三座堡寨财货的消息不胫而走，仁多族战士看着同袍满载而归，连夜拔营扑向保安军。</p>
梁乙逋望着案头七份请战血书，突然抓起铜壶砸向跪地的费听搏：“两万人追不上千骑？你当本相是蠢货吗！“</p>
暗夜中，王抱朴站在绥德城头，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火光露出微笑。</p>
他展开最新战报：静塞军三日内穿插四百余里，七袭粮道，西夏左厢军已宰杀半数驮马充饥。</p>
更妙的是，野辞部与费听搏为争夺存粮，今晨在无定河畔爆发械斗！</p>
王抱朴放下战报，随即下令道：“请六房主事齐聚政务厅，告诉他们，先生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绥德军工业大计划可以施行矣！”</p>
不过一刻钟，政事厅便聚集了济济数十人。</p>
王抱朴代替苏允施行政务，在上首朗声道：“请大家过来，有些人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有些人还是不了解全局情况，我还是介绍一番吧。</p>
绥德军工业大计划乃是工房所制定，先生亦是在其中做了指导并且认可的，之前没有执行，不过是因为条件还不允许。</p>
之前朝不保夕，既没有地盘亦没有人口，拿下来一些堡寨，亦是不了解其中情况，民众也不受指挥。</p>
更加关键的是，西夏大军压境，人心浮动，因此不适合执行。</p>
而当下却是有了执行之根基矣，先生与海夫从前线传来消息，先生先是率军在无定河谷歼灭三千宥州军。</p>
随后又联合海夫，一起断西夏前来攻打米脂的两万左厢神勇军司大军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