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这院儿。</p>
许大海盘腿坐在炕桌旁边，把碗里的饭吃干净:</p>
“小娟儿要是高考没考上的话，最好让她再复习一年，她的高中成绩一直都很好，放弃的话，就太可惜了。”</p>
“要是复读一年，再没考上呢？”老爹又问。</p>
“那……到时候再和小娟儿说吧，关乎小娟儿一辈子的大事，怎么着也要听听她的想法。”</p>
老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p>
老妈还想再给许大海盛一些饭，不过后者已经吃撑了，手疾眼快，连忙把碗拿走。</p>
等三瓶液全部输完，就已经下午快2点了，拔针按棉签儿，等针眼不再流血后。</p>
许大海起身穿棉袄，打算离开。</p>
当他经过堂屋的时候，正好看到小花，小香两个小丫头在给小狗子“输液“，角色扮演，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护士。</p>
“别欺负狗了，当心他咬你们一口啊。“</p>
“小狗才不咬人。“</p>
妹妹声音清脆，再看看躺在地上，大眼睛水汪汪，满脸无辜的小狗子，许大海差点笑出声。</p>
“待会儿去里屋，堂屋有些冷……行了，我走了啊。“</p>
冷风呜咽，家家户户的房顶上，板杖子上，柴火垛上都盖着厚厚的积雪，像是一块块白色鸡蛋糕似的。</p>
冬天下午的小山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冷风吹的苞米秸叶子摇摇晃晃，哗啦啦作响。</p>
“也不知道小孩子们跑哪儿玩去了。“</p>
刚拐过一个弯儿，迎面碰上了许二牛。</p>
后者穿着羊皮袄子，身材壮硕，步子挺大，脸庞被冻的通红，右肩上还扛着一个灰色大脑袋。</p>
冷不丁的。</p>
还以为土匪头子进村抢粮了呢。</p>
“二牛，扛的啥啊？“</p>
“大海哥，我正要去找你呢！“</p>
“找我？我家在你后边儿呢，你走过了。“</p>
“啊？是吗？“</p>
好吧，二牛也有些憨，不过虽然在一个屯子里住着，但他很少来屯北，不熟就不熟吧，许大海也不在乎这些。</p>
两人边往前走，边唠嗑儿。</p>
原来二牛在山里打到两头狍子，想卖给许大海。</p>
进入院子，放下麻袋，解开绳子后一只狍子的半个头，和另一只狍子的后蹄子露了出来。</p>
狗子们摇着尾巴靠近，想闻闻狍子，被许大海驱赶开。</p>
“那个……大海哥，俺……俺爹说，现在狍子涨……涨价了，你看……“</p>
二牛的脸更红了，眼睛不敢与许大海对视，说话也磕磕巴巴。</p>
他实在不擅长谈价格，好像自己理亏，犯了很大错误似的，但他爹让他必须谈价钱，简直赶鸭子上架。</p>
许大海却觉的没什么，微微沉吟，笑道:</p>
“狍子的出肉率也就一半左右，骨头，下水啥的要便宜不少。</p>
这样吧，就囫囵个儿全算上，2块8一斤，咋样？“</p>
“哎哎，就按你说的办。“</p>
二牛很高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感觉自己也能办成事。</p>
当然。</p>
他对价钱也很满意，大海哥果然是很厚道的。</p>
上秤，算账。</p>
一共才106斤半，最后秤砣要往下掉，许大海没占他便宜。</p>
拿根树枝在雪地上划拉几下，一共是298块2。</p>
“外边儿冷进屋来吧，我去给你取钱。“</p>
二牛跟着他进了屋，但只站在堂屋门口，觉的自己和干净的屋子格格不入，不敢再进里屋了。</p>
等许大海给他拿了钱。</p>
他也没数，卷巴卷巴，往兜里一塞，拿着麻袋很快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