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海没在家，去哈尔滨了，猴子你是有什么事儿吗？“</p>
王秀秀立马明白，电话那头是远在海南的王智。</p>
她是见过后者的，印象中挺瘦的一个小青年，比较腼腆，也大致了解后者的身世——父母意外死亡，被叔婶虐待，开始流浪，天当被地当床，一路要饭要到了燕京。</p>
后来侥幸没被抓进收容所，被老癫收留，跟着老癫学本事，慢慢成长，最后被许大海一脚踹去了海南。</p>
她还是很可怜，同情后者的。</p>
“是嫂子啊。“</p>
几千公里外，海口，郊区的一处小砖窑里。</p>
王智身处低矮的木头小屋内，赤裸着黝黑的上身，看看窗外一摞摞砖和黝黑的夜色。</p>
拧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说和吕华吵架，几乎要决裂的事儿，而是道:</p>
“是这样的，砖厂这边儿的事情很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问问海哥，能不能多派几个人过来？“</p>
“行，等他回来，我把这事儿告诉他。“</p>
猴子还想问问燕京的情况，不过很快想起来，海哥一家也不在燕京，只得作罢。</p>
啪嗒~</p>
挂断电话，王智抱起旁边的椰子，大口喝椰子汁，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他有点想家了。</p>
……</p>
许家屯。</p>
暴雨还在下，闷雷滚滚。</p>
挂断电话后，王秀秀害怕把事情忘记，便从小婷子的手里接过铅笔，又撕了一小条草纸。</p>
刷刷刷~写上“王智需要帮手“后，把纸条压在羊脂白玉弥勒佛底下，露出半截。</p>
“妈妈，谁打来的电话？“</p>
小婷子边撸猫，边好奇的问道。她感觉电话这种东西太神奇了，隔着很远，竟然能互相通话。</p>
许大海和她讲过其中的原理，但她还是理解不了。</p>
“是猴子，他现在在海南呢。“</p>
“海南在哪？“</p>
“关里的最南边儿，离咱家老远老远了。“</p>
“妈妈你去过吗？“</p>
“没去过，这都是听你爸说的。“</p>
王秀秀把一块包着塑料纸的巧克力递给小丫头，笑道:</p>
“小嘴叭叭的，你的问题是真多，对了，你爸不是给你买了自动笔嘛，怎么还用这种木头杆儿铅笔。“</p>
自动笔——就是自动铅笔，放入细长的铅笔芯儿，按动铅笔尾部，咔哒咔哒~铅笔芯就可以往外冒。</p>
与木头杆儿铅笔相比，自动笔更加漂亮，不用削木头，可是时髦的新玩意儿。</p>
在1989年，别说农村地区了，就算是燕京这种大城市，大部分学生还没用上呢。</p>
小婷子用的是三星700牌子的自动笔，国内产的，产量很低，比木杆铅笔贵很多，市场接受度不高。</p>
“没舍得用，在铅笔盒里放着呢。“</p>
“这孩子，买了就是用的嘛，用坏了再买新的。“</p>
夜色渐深，娘俩便熄灯睡觉。</p>
翌日一早。</p>
清风徐徐，天空放晴，王秀秀先是和小婷子，孙美红一起把鸭子赶去河沟，让他们自己找食吃。</p>
回来后，洗手和面，打算中午烙饼吃。</p>
“秀秀，中午做啥好吃的啊？“</p>
屋门开着，院外传来喊声，王秀秀探头一看，发现是许业良老婆，后者胳膊上挎着篮子，正在找寻板杖子上的野生木耳。</p>
“烙大饼！良嫂子你要吃不？“王秀秀边揉面边笑着回应。</p>
微风吹过，几只狗子趴在院子里，狗毛被吹的摇摇晃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