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点头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接下来要整顿队伍，培养干部，尤其是李学武这样敢打敢拼的，完全可以放到更高的位置上进行锻炼嘛，有您这样的长者关爱，有文学这样的名师指导，何愁培养不出咱们轧钢厂自己的保卫处级干部啊，您说是不是？”</p>
“哎呀，对不起领导，你说这胳膊也是一阵一阵儿的疼，疼起来我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但是听着您鼓励的话，我是既感动又觉得压力大啊”</p>
杨书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怎么样，好点儿了吗？”</p>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一阵儿一阵儿的，谢谢领导关心，好多了”</p>
李副厂长看着门口的医生进来了，便站起身说道：“要好好养伤，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厂里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你去做呢”</p>
“另外，我的建议是黄平那边儿你要有个数就行了，没必要，对吧，办公室老徐那边儿，他可是自己说了，跟你是把兄弟，我们就不管了，老付那边让他自己办，岁数越大越糊涂，活该”</p>
杨书记见是要走，便开口道：“跟你的复职提议一起上会的就有黄平，免职，开除，这是杨厂长自己说的，老徐那边儿你是当事人，杨厂长看你态度，厂里又不是没有不能当厂办主任的对吧”</p>
“至于付斌嘛，人一上岁数就糊涂，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董副处长直接管理保卫处，让付斌熬到退吧，反正没有两个月了”</p>
李学武看着杨书记和李副厂长都看着自己，便有些皱眉道：“说真的，我跟姬卫东的关系真是一般，也就说几句话，更多的是呛呛，您可能也听说了，我们俩还在办公室打了一架，现在我只能把您二位的意见找机会说给他，听不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p>
杨书记知道这是李学武表示可以撒口儿谈条件了，便点头道：“这事儿还得多上心，那个董副处长，你说呢？”</p>
杨书记代表的是杨厂长，也知道今天来这边求情，第一是求李学武的态度，第二就是求董文学的条件。</p>
董文学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对着杨书记点了点头，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既然二位领导都把话说到这儿了，你该跟姬卫东联系就联系，都是厂子内部的事儿，你这次受伤也是因工受伤，厂里和处里都该给你个说法的”</p>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从门口走进来的穆鸿雁道：“行了，病人需要检查身体，您们都出去吧”</p>
直到三人出了病房也是没有得到李学武的准话，杨书记也是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怀德，李怀德则是看了看董文学，先一步离开了。</p>
董文学还是那个样子，礼貌地带着杨书记下楼。</p>
这师徒俩可是对好了暗号了，肉不吃进嘴里可不能松口。</p>
领导的承诺？呵呵。</p>
病房里，穆鸿雁看了看墙角的一堆东西，又看了看已经“恢复”了的李学武，道：“谎报军情可是当斩的”</p>
李学武笑着说道：“穆医生，可不是谎报军情，是想让您帮我送一些东西给参与救治我的医护人员，您看，东西都备好了”</p>
穆鸿雁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旁边的护士，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想着自己婆婆在走廊里跟自己说的话，觉得李学武很是会做人。</p>
“我们科室的都喜欢吃水果，护士站的护士们喜欢吃罐头，就拿这些了啊，以后她们想吃我再来拿”</p>
穆鸿雁倒是没有拿太多，拎着一些水果和罐头就走了，走前那话是说给身边的护士听的。</p>
那护士也是人精，已经听出穆医生的意思，再想到隔壁的顾医生，哪里不知道这个胳膊受伤的人是谁的人。</p>
从每天都来的顾医生的母亲经常来这边送饭就能看出来咋回事儿了，回到护士站里又是一阵叽叽喳喳。</p>
许宁将人送走后坐在了李学武的床前，道：“科长，下午杨书记来就仔细打听了您和姬卫东的关系，又打听了门口警卫的身份，晚上这是？”</p>
李学武翻着手里的书页说道：“着急了呗，老杨一定是走通门路了，上面没事了就怕下面有事儿”</p>
许宁不解地问道：“那您对杨书记这”</p>
“没事儿，杨书记自己也知道咋回事儿，现在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都在找一个妥协的位置罢了，杨书记来也不是为了自己来，而是代表杨厂长，我说的话也是对着组织说的，也没有一句是对着杨书记说的，这叫对事不对人”</p>
许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继而问道：“那李副厂长是什么意思？”</p>
李学武发现顾宁送来的这本书里居然有随想笔记，看着娟秀的文字，颇有种窥探某人内心的意外感。</p>
“老李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水清了，想下来参合一脚罢了”</p>
“嘿，他还真是，先前还躲出去了的，”</p>
李学武毫不在意地说道：“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正治生态中这也是一个明哲保身的方法，小心谨慎嘛，位置高嘛，总能避过很多风险”</p>
许宁还不算太懂里面的道道儿，但是既然李学武说了，那么科长一定是有了心理准备和全盘的考虑。</p>
“李副厂长倒是长袖善舞，您给他送的肉他可是没少请人吃饭”</p>
李学武将书里顾宁的随想翻找着看了看，嘴上则是给许宁做着“培训”。</p>
“老李并不可怕，你别看今天他来了，可是跟没来是一回事儿，董处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会绕过他，平白给他一个好处，这样就是他在跟老杨对垒了，董处反而可以抽身稳定自身了”</p>
“可怕的是老杨，一把手多少年了，才多大岁数，上次的盗窃案，这次的潜伏案，你看他有要下去的意思吗？姬卫东敢动付斌和徐斯年，你看他敢动老杨吗？”</p>
“咬人的狗不叫，老杨这么些年在厂里就是定海神针的作用，本身没什么问题的，工作上无非就是管理失责任，这次你看着吧，老杨还是能平稳地渡过去，无非就是让出多少东西来，一把手是不能轻易动的”</p>
“你的位置还不够高，看不清里面的道道儿，其实没什么，拨开迷雾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可笑”</p>
许宁“嘿嘿”笑道：“我是看不清，但只要您能看得清就行了，我就跟着您的后面走，准走不丢”</p>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奉承的话李学武比许宁还会说。</p>
许宁想了想说道：“学校那边儿，今天来的可能真是您的嫂子，我那么处理，您看？”</p>
李学武喝了一口水，又将书拿了起来，道：“没事儿，家里都说好了的，许是他们学校起什么幺蛾子，想要用我哥和我嫂子走通我的关系”</p>
“那您不处理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们”</p>
李学武知道许宁是在借着问自己问题进而学习这里的处事门道，他愿意学，李学武也没什么保留的。</p>
“还是那句话，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想要找个妥协的位置，我的底牌足，我就敢跟他叫叫号，他们不敢跟我呲牙的”</p>
许宁“嘿嘿嘿”地笑道：“那一脚踹的可实诚，跪地上半天都没起得来”</p>
李学武不在意地将书放下，搓了一下眼睛准备躺下继续睡。</p>
“跪下了可以站起来，要是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