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是再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们随时还会找你们”</p>
说着话也不理众人，拉开门走了出去。</p>
这边就是招待所的一间库房，空荡荡的，就像钟家几人的内心。</p>
没理别三分的老钟这会儿也不较那三分儿了，由着老伴儿搀扶了，沉默地往出走。</p>
钟慧莲拉了拉老大的衣服轻声问道：“对你们动刑了？”</p>
老大嗫嚅地看了看自己姑姑，小声说道：“在饭店就打了，等回来就一直没停，一会儿一打”。</p>
说着话用手摸了摸自己身子，说道：“脸上这还不算什么，我这身上碰哪哪儿疼，没好地方了”。</p>
韩战可没管钟家那几人重逢的喜悦，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营了。</p>
钟家几人看了看大厅没有了人，赶紧快走几步，都没跟过来的亲戚们寒暄，低着头出了招待所往门外去了。</p>
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p>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推了炼钢厂窦长芳要安排酒席的邀请，言说今晚还得开车。</p>
窦长芳对于许宁等人到来的原因心知肚明，虽然炼钢厂的人都不愿意总厂来人任职。</p>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的梦自己圆，自己造的孽自己背。</p>
不仅仅是得欢迎总厂的交流干部，还得热烈欢迎。</p>
窦长芳作为暂时管理炼钢厂的一把手，组织员工这个月第二次走进了大礼堂，参加干部大会。</p>
李学武谢绝了窦长芳的邀请，示意他们上主讲台，自己跟着其他干部坐在了第一排偏右侧的位置。</p>
见李学武不肯上台，窦长芳只好陪着杨书记和杨宗芳等人上了主讲台。</p>
干部大会在窦长芳的主持下召开，炼钢厂的职工对于今天的会议早就议论纷纷。</p>
大家都知道今天总厂来了干部，有人来就得有人走，有人上，就得有人下。</p>
现在大家都在忐忑到底谁上，谁下。</p>
其实谁上，谁知道，谁下，谁也知道。</p>
不知道的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p>
这样的干部大会领导早就找相关岗位的同志谈过话了，而炼钢厂交流去总厂的干部已经在准备了。</p>
准备在开完会就要进行交接，等待总厂的调职命令，就得启程南下。</p>
“欢迎杨书记来……我代表炼钢厂……坚决拥护红星轧钢厂的决定，团结同志……”</p>
李学武听着窦长芳的讲话，不得不说，确实漂亮，但就是有点儿太自信了。</p>
前面还都好，就是在后面那句团结总厂来的同志一句，这是自己预定了炼钢厂一把手的位置了？</p>
“下面，有请红星轧钢厂书记，杨书记做重要讲话！”</p>
李学武装作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含义，随着身后的工人们一起鼓起了掌。</p>
杨元松明显是听出了窦长芳的意思，但是在主讲台上，不能当着炼钢厂的干部们露出不满的表情。</p>
但杨书记接下来的讲话里却是把窦长芳晾在了台上。</p>
“轧钢厂这次送来了一名副厂长，一名保卫处长……要说团结同志是对的，但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能当好好先生”</p>
李学武明显看出了窦长芳的脸红了一下，但这会儿讲话的是杨书记，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p>
“不能像是杨明肃、肖长青之流，面对罗家坪的不合理要求，只会说好”</p>
杨元松言语激烈，措辞狠厉地点着台下的干部说道：“你们是炼钢厂的干部，炼钢厂是人民的炼钢厂，不是某个人的，你们也是人民的干部，不能随波逐流，趋炎附势……”。</p>
这话说得狠，李学武明显感觉台下的干部有了紧张的情绪。</p>
转头看了看身边许宁等人的脸色，这会儿大家都是严肃的表情。</p>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出了罗家坪的事情，损失可不仅仅是炼钢厂本身，对全厂职工来说都是一个损失。</p>
这是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p>
就看后世那些混蛋厂领导在改革初期把一个个厂子干黄的业绩就知道了。</p>
决策层和领导层的昏招儿绝对会毁了一个厂子，甭管这个厂子有多少人，有多大的体量和规模。</p>
杨元松讲到最后，还是给炼钢厂的干部们留了一些面子。</p>
将炼钢厂以往的成绩归功于现场的干部身上，车间里的工人身上，集体身上。</p>
而不是像冯行可说的，全赖于罗家坪的领导。</p>
这让坐在主讲台上的冯行可脸色也是变幻了一阵。</p>
虽然现在还没有下达调任通知，但他跟主管生产的聂副厂长沟通了许久。</p>
聂副厂长的回复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明朗，杨凤山已经召集很多干部开了座谈，在听取各方的意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