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哭声逐渐减弱，侯庆华搂着闺女，泪眼婆娑地坐在那，了无生气。</p>
闫解放也不再言语，只是喝着闷酒，与弟弟一起，你一杯，我一杯的。</p>
“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p>
闫富贵努力挺直了脊背，态度冰冷地说道：“要独立，要自主，就拿出个样儿来，颓废耍酒疯解决不了问题”。</p>
“你们，也是一样”</p>
他点了点小儿子和小闺女，提醒道：“只要在这个家，就得出一份力，我养你们小，不养你们老”</p>
“我也不指着你们养我的老”</p>
后面这一句说的十分心酸，可还是说了，说的很坚决。</p>
“行了，就这样吧，过了这个年，你们自己张罗着办，这房子没有你们的份，毕了业都走人”。</p>
“行，我走”</p>
闫解放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喝了最后一杯酒，痛快点头道：“以后就不麻烦您了”。</p>
说完便要起身，可能喝的多了，或者腿脚实在不便，差点摔了一个趔趄。</p>
还是弟弟闫解旷搀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抢破脑袋。</p>
“嗬嗬~”</p>
闫解放好笑地看了看脸色雪白的弟弟，使劲站起身，又拍了拍他的手。</p>
“没事儿，今天开心，真开心”</p>
他攥着弟弟的手，真诚地说道：“第一次，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你喝酒，没想到这么开心”。</p>
说完撒开手，转身进了里屋，没一会儿便卷了铺盖，拎着自己的衣服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p>
“二哥……”</p>
闫解娣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你去哪？”</p>
“门房，今天我值班”</p>
闫解放有些站不住地晃了晃身子，但还是努力对着妹妹笑了笑，说道：“暂时对付一宿，明天出去找房子”。</p>
“现在去哪儿找房子啊！”</p>
闫解娣虽然岁数小，可也是大姑娘了，啥事她不懂。</p>
京城现在工作机会少，但人多，人一多房子就少。</p>
就是有工作的人也不一定能分着房子，配上宿舍，更何况身无分文的二哥呢。</p>
就糊火柴盒那钱，每个月下来都是贴补给了嫂子，可能今天的饺子就是他最后的手头钱了。</p>
闫解放已经走了两步，这会儿站在门口，背对着家里人，两眼空洞地望着门外，可嘴里却笑着安慰妹妹，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p>
说完，也不顾妹妹的呼喊，拉开门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p>
只有当走出家门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心里对于家的概念是什么，不仅仅是一处遮蔽风雨的屋顶。</p>
还有在意的人。</p>
——</p>
“要包饺子了，你干啥去？”</p>
傻柱见着李学武抱着孩子出门，笑着招呼了一句。</p>
跟着送出来的刘茵和姬毓秀等人也同他说笑了几句。</p>
李学武颠了颠闺女解释道：“今年不成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过年呢，明年的”。</p>
“明年就好了”</p>
傻柱顺着李学武的话往下想，嘴里念叨着说道：“明年就一岁了，都能爬了，到时候凑在一起一定热闹！”</p>
“你就喜欢热闹”</p>
李学武没叫母亲她们再送，到西院还拐个弯儿，外面这会儿真冷。</p>
雪还飘着，但没风，如果穿的厚一点，真有种惬意的感觉。</p>
跟傻柱说着话，一同往垂花门外走。</p>
刚到了外院，便见门房里呼呼啦啦地走出几个小子来，一个个地嘀嘀咕咕，似是不满。</p>
但见李学武抱着孩子出来，又都住了嘴，鸟悄地往门外去了。</p>
傻柱瞅了门房一眼，抬手示意了李学武往西院走，嘴里却是小声介绍道：“闫解放，跟家里掰了，自己卷了铺盖出来过”。</p>
“在门房过？”</p>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闫解放跟他家什么事，只是住在门房可不是个事啊。</p>
傻柱也是这个意思，撇撇嘴说道：“谁知道呢，一大爷不可能让，那门房是公用的”。</p>
“我觉得闫老扣不敢有这个心思”</p>
他意有所指地道：“为了占块地方，跟儿子吵吵吵地演出戏，不至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