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都来了，现在倒不情不愿地代表公事说什么负荆请罪，后面又追了一句私事不能记仇。</p>
干什么，你是要批评我吗？</p>
这话一问出来，听明白的都看向了刘向前，听不明白的也没资格站在这。</p>
你还得说是混仕途的，脸皮堪比城墙砖，红也不红，还能笑得出来，说的出口。</p>
“老李啊，我知道你怨我，对我在处理这件事上的态度有意见”</p>
刘向前还要遮呢，他给李怀德说道：“我是要给你解释一下的，不然你得误会我一辈子”。</p>
“哦？这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真是稀罕了”</p>
李怀德话里有话地磕打了他一句，随后抬起手示意了楼门道：“您请吧，我给您沏好茶”。</p>
“好，都说你老李好茶，今天咱也尝一尝”</p>
刘向前听着他的话是能谈了，虽然很清楚对方也是迫于压力。</p>
他很清楚，是陆云的到来让李怀德松了口。</p>
可这种对峙之后的松口，一定是带着狮子大开口的。</p>
可没办法，谁让他主动把脑袋伸过来让对方咬的呢。</p>
这一趟轧钢厂之行，他可比上一次来轧钢厂调研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是对李怀德，他得再高看一眼了。</p>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p>
陆云来了，给双方都说了，这个面子必须给。</p>
其实市里也一直在研究这个事，他们是不可能主动服软的。</p>
要么是负责人刘向前私下里把这件事处理掉，要么是张大勇自己背锅，承认错误。</p>
但刘向前私下里搞不定李怀德，张大勇又不愿意背这个锅。</p>
而且，轧钢厂主动联系了冀省和豫省，直接把这件事给闹开了。</p>
市里一时也下不来台，总不能因为轧钢厂的威胁就主动认错吧。</p>
尤其是当颚省和陕省传出声音以后，市里反倒有了团结的迹象。</p>
他们不愿意受刘向前和张大勇的拖累，但也不愿意让别人破坏了他们的威严。</p>
如果没有陆云出面，也会有其他人出面。</p>
可一旦李怀德坚持要讨个公道，那市里一定会帮刘向前两人遮掩，甚至是收拾轧钢厂。</p>
所以，陆云给李怀德在会议室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肺腑之言。</p>
现在轧钢厂退一步，反倒是刘向前难看了，他的计划落空了。</p>
不是李怀德犟种，反倒是他给上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p>
他也是没想到，Z先生会突然决定下来调研轧钢厂，这一棒子算是给他抡懵了。</p>
刘向前不确定李怀德先前拒绝赵富春的谈判条件是早有预谋，还是神机妙算。</p>
知道陆云到了轧钢厂，他就一直在办公室转磨磨，直到电话响起，他的心才算是落地。</p>
他怕陆云给他打电话，这就意味着上面在直接点了他的名，也定义了这次争端的对错。</p>
可他更怕陆云不给他打电话，而是打给班长，那就意味着上面对他的意见已经到了一定程度。</p>
真要班长来这边给李怀德道歉，那这件事处理的速度会更快，更果决。</p>
但是，那也意味着他和张大勇都完蛋了，不是班长收拾他们，而是上面要收拾他们。</p>
破坏经济建设大局，阻碍工业事业发展，还是上面高度重视的企业，这个局他没法破。</p>
李怀德等在轧钢厂磨刀霍霍，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引颈受戮。</p>
带这么多人来，不是壮胆的，也不是示威的，而是他的威信已经不足以全权处理这件事了。</p>
来的这些人说是帮助他处理此事，实际上也是监督他。</p>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对李怀德的怨气顶着脑门往上蹿。</p>
但怎么蹿都没用，聪明的做法是用诚恳的态度积极处理问题。</p>
你别看在门口刘向前还想做垂死挣扎，耍了这些小手段。</p>
可你见李怀德在意吗？</p>
他一点都不生气，看着对方拙劣的表演甚至还有点想笑。</p>
“爸，您也来了”</p>
李学武一直站在给陆云送行的队伍后面，李怀德在迎接市里这些人的时候他自然又是在后面。</p>
早看见市里来的队伍里有郑树森的身影，两人目光对视，但一直没机会说话。</p>
直到两边的人迈步往楼门里走，李学武这才走到干爹身旁轻声招呼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