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见话题已经谈到了这个地步，便开口介绍道：“红星厂刚刚在四月份跟京城工业谈成了一项包括十六家中大型企业的兼并项目。”</p>
“红星厂要在年底前将这十六家企业完全兼并吸收，并且承接这十六家企业的生产任务。”</p>
他强调道：“在兼并过程中有明确约定，兼并资金优先处理工人保险、安置以及资产核算。”</p>
“很明显的，在接收前，人家要把所有的资产和人力清算清楚的，要扣除这些损耗之后才会给付资金。”</p>
“这是什么道理？”</p>
于海微微皱眉，问道：“是对京城工业谈的吗？”</p>
“没错，主管京城工业的副主任张大勇都因为此事调离了，这事是刘向前副主任做主谈的。”</p>
胡可解释道：“在核算前，所有工厂自查自改，算厂内问题，不予追究。”</p>
“但核算开始后，由红星厂、市里以及第三方组建的核查小组查出一个办一个，查出一窝办一窝。”</p>
他强调道：“红星厂有着严肃的办公制度，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p>
“如果要谈收购，要谈整合，那趁早开始自查自纠，把问题处理在内部。”</p>
“你呢？刘作栋？”</p>
陆启明晃了晃刘作栋的肩膀问道：“你有没有问题？”</p>
“我？呵呵——我的问题可不小。”</p>
刘作栋苦笑道：“这两年为了堵厂里的亏空，差点没把家底抖落空了。”</p>
“嗯，这种事还是能说的清楚的。”</p>
陆启明站起身，说道：“只要没往自己兜里揣，你这腰杆子就硬嘛。”</p>
“明天吧，明天我再谈一谈。”</p>
他看了屋里众人一眼，道：“如果能谈下来，一机厂的厂职工有着落了，奉城工业也算是解决大包袱了。”</p>
——</p>
“陆副主任，昨晚没回去？”</p>
早晨李怀德是没起来的，他醉酒有点厉害。</p>
不过李学武嘛，昨晚的酒都是帮老李喝的。</p>
早晨五点多换了一身运动服，绕着招待宾馆侧面的小湖跑了几圈。</p>
六点半左右，当他回到招待宾馆准备吃早饭的时候，正见着陆启明坐在餐厅里。</p>
无事不登三宝殿，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巧合，李学武猜测，这位陆副主任绝对不是早起锻炼，或者吃早饭的。</p>
备不住是有服务人员看见了他早起晨练，告诉了陆启明，对方这是在专门等他呢。</p>
“太晚了，跟刘作栋他们聊了好一会儿。”</p>
陆启明站起身同李学武握了握手，请了他一起坐下吃早饭。</p>
招待宾馆的早饭很简单，白米粥、白馒头、半个咸鸭蛋，一碟小咸菜。</p>
怕李学武体格子大，饭量大，陆启明特意叮嘱服务员多上了一份。</p>
“年龄一到，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比不得你们青年干部。”</p>
他摆了摆手道：“要说早起锻炼对身体好，我也知道，可晚上要么是有工作，要么是有饭局，唉——”</p>
“贵在坚持嘛，我也是习惯了。”</p>
李学武笑着说道：“以前可喜欢睡懒觉了，现在是睡不着。”</p>
“听说你当过兵是吧？转业几年了？”</p>
陆启明拉家常的本领还是很高明的，他点头道：“看着就有股子气势，喝酒也厉害。”</p>
“喝酒算不得厉害，仗着年轻，也是您多照顾。”</p>
李学武先是客气了一句，随后这才解释道：“我是六五年回来的，直接进的红星厂。”</p>
“年轻有为啊，真是厉害。”</p>
陆启明微微摇头感慨道：“我们那个时候进步的也快，连长打没了，排长上，排长打没了，我们上。”</p>
“艰苦岁月嘛，我们既向往，又不敢妄想。”</p>
李学武并没有谦虚地称呼对方老前辈什么的，不太合适。</p>
“我三叔赶上了，他们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后期了。”</p>
“在华北？”</p>
陆启明问道：“我听说你家是京城的。”</p>
“嗯，我家是京城的，但我三叔在羊城。”</p>
李学武解释道：“刚开始也在华北来着，后来南下，就去了羊城，现在做参谋。”</p>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p>
陆启明从回忆中清醒，微微摇头，道：“我还记得当初带队接收东北工业时候的事呢，呵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