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就是技术联营。”</p>
孔晓博说道：“生产设备是人家的，人家没求着咱们来。”</p>
“除非咱们厂也能在设备、工人以及资金上做投入，获取股份。”</p>
他摊了摊手，强调道：“这是经营股份，或者拿生产合作的股份。”</p>
“技术联营的意思就是，701工程项目组搬到京城来，人家也会有相应的飞行器研究人才参与进来。”</p>
孔晓博坐直了身子，微微点头道：“在技改方面有贡献，就拿技改的奖金，在拆装方面有贡献，就拿拆装的奖金。”</p>
“如果在项目组的联营过程中，有新的机型诞生，就可以拿设计奖金了，否则没有钱。”</p>
“真是岂有此理，那我们成什么了？”</p>
朱磊坐在了椅子上，抱怨道：“给红星厂打短工的麦客吗？”</p>
“对，打短工的麦客——”</p>
孔晓博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这个形容很贴切啊。”</p>
“咱们要自带工资来这里，就像麦客要自带工具和行李一样。”</p>
他看向其他人，继续说道：“只有麦子收完了，入了仓，人家才会给咱们派发奖金。”</p>
“其实咱们也可以不合作。”</p>
孔晓博点点头，说道：“对方提出的合作方案风险太大了。”</p>
“咱们除了有去日本参观学习半年时间的机会，除了参与整个项目拆改装的机会，除了一处位于京城的研究所，除了充足的研究资金。”</p>
他把红星厂提供的所有条件都罗列了出来，最后摊了摊手。</p>
“咱们不仅要付出搬家的辛苦，还要分享研究成果，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新的机型的前提下。”</p>
孔晓博微微摇头道：“否则咱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p>
“就是赌，联营只是给咱们个上赌桌的机会。”</p>
上官琪似乎已经听明白了，看着孔晓博说道：“咱们要押上整个项目组，赌学到的技术能搞出新飞机。”</p>
“这样咱们就能把项目组不断地延续下去，持续获得奖金。”</p>
“红星厂也在赌——”</p>
她看向众人解释道：“赌咱们付出的技术支持和研究真的有成果。”</p>
“相应的，他们才是庄家。”</p>
上官琪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孔晓博说道：“无论输赢如何，庄家通吃，永远不会亏。”</p>
“看来跟您接触的这位李副主任，是一位博弈的高手啊。”</p>
先有孔晓博的总结归纳，后有上官琪的形象比喻，屋里项目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也都听懂了。</p>
想明白之后，众人均是深深的无力感，原来有妖怪。</p>
难怪老奸巨猾的孔主任在这里折戟沉沙，老马失蹄了。</p>
就算是他们一起上，今天的谈判结果也不会更好了。</p>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实现生产和经营的，但他们知道，这哪里是谈判，明明就是通报和施舍。</p>
合作方案不是谈出来的，而是对方拿出来让你看的。</p>
你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p>
没有继续谈判的空间和余地了，你还能怎么谈？</p>
打破人家已经谈好的500万投资，还是推翻人家正在沟通的奉飞厂？</p>
甭说他们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是有，他们也不能这么做。</p>
那不是把人都得罪死了嘛。</p>
看着孔主任拿到的技术联营材料，众人真是即感慨又无奈。</p>
设计出这一套项目方案的，真是个妖怪。</p>
“我从不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p>
孔晓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众人确定道：“但我得说句实在话，红星厂的这位李副主任不简单。”</p>
“很巧合，不是吗？”</p>
朱磊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在了上官琪的身边说道：“红星厂的一把手姓李，年轻有为的保卫处副处长、管委办副主任也姓李。”</p>
“你想说什么？”</p>
孔晓博微微皱眉，眯着眼睛看向了朱磊，提醒道：“谨言慎行，别做愚蠢的事，别说不着边际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