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副主任好——”</p>
“哎，你好——”</p>
走廊里，王姐归来的师弱翁谦虚地同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同志热情地回应着。</p>
机关里都在传，师副主任变了。</p>
在营城劳动了大半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p>
以前的阴翳和傲慢半点不见，见着谁都客客气气的。</p>
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甜度比在医院治疗糖尿病的工会熊主蓆的尿都多两个加号。</p>
不能说人见人爱吧，但他见着谁都像花一样热情开放。</p>
“蛇蝎的笑容，看着就假的渗人。”</p>
顾城抱着胳膊，手里夹着烟卷，瞥了一眼走廊那边的热闹，回头对楼梯拐角处的彭晓力问道：“听说沙副主任升了？”</p>
“你才知道？”</p>
彭晓力吐了一口烟雾，表情略带惆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活脱脱一个致郁系男青年。</p>
“还在想她呢？”</p>
顾城打量了好兄弟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得学会放下，别跟自己过不去。”</p>
“嗯，放下——”</p>
彭晓力又垂下了视角，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有什么资格放不下。”</p>
“这么矫情？”</p>
顾城走过来弯着腰瞅了瞅他的眼睛，好笑地问道：“别不是偷偷看什么情诗杂志了吧？”</p>
“唉——”</p>
彭晓力懒得搭理他，抽了一口烟问道：“这么诋毁你的上级，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啊？”</p>
“我傻啊？”顾城翻了个白眼，咗了一口烟，瞅了一眼走廊方向，这才吞云吐雾地说道：“我还能当着他的面说？”</p>
师弱翁一回来便由着丁自贵重新对管委办进行了分工，主管厂务工作。</p>
李学武依旧是负责协调和部分组织工作，敖雨华则与李学武配合，负责委办机关和其他组织工作。</p>
在小车队当队长的顾城正受师弱翁管理，也就是彭晓力话里的上级。</p>
“再说了，这些话也就跟你说说，我有几个朋友？”</p>
说完，顾城用脚尖踢了踢彭晓力的鞋尖，挑眉问道：“李副主任这次动作不小，怎么没有你呢？”</p>
“我才去几天啊？”</p>
彭晓力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正对着侧面窗外说道：“咋地，你有心思啊？”</p>
“这话说的，谁不想进步？”</p>
顾城撇嘴道：“我做梦都想进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p>
他口号喊得山响，不过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p>
“不过我这寸功未立，也不好跟领导提要求是吧。可你不一样啊！”</p>
顾城侧头看着他说道：“沙副主任当初可是不到半年就提了副科。”</p>
“他多大，我多大？”</p>
彭晓力心明镜似的，咋可能因为顾城的几句话就热血上头了。</p>
“他都三十了，早就能提副科了，”他嘴角扯了扯，解释道：“就是这次提正科都被压了半年。”</p>
“半年怎么了，”顾城微微摇头，有些羡慕地说道：“他这也算修成正果了。”</p>
“当初都在传，李副主任安排他组建对外办就是为了年初的对外活动。”</p>
他小声讲道：“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是大功劳，干得好了，指定要进步的。”</p>
“照你这么说，三月份的事，五月份就应该有结果了。”</p>
彭晓力斜瞥了好基友一眼，道：“现在都八月份了！”</p>
“无非是晚了三个月！”</p>
顾城抽了一口烟，慢吐烟雾羡慕地说道：“津门贸易管理中心副主任啊，正科级啊——”</p>
“啧啧啧，可能是我这辈子的上限了。”</p>
“别妄自菲薄，”彭晓力笑着说道：“领导还是很欣赏你的。”</p>
“得了吧，你那位领导太危险了，我可不敢着边。”</p>
顾城苦笑道：“师副主任才给他下了一个绊子，就发配营城锻炼大半年，不敢想……”</p>
“这都是为了他好，”彭晓力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眼神里轻蔑地说道：“现在他像个人了，不得谢谢我们领导啊？”</p>
“你去跟他说吧！”顾城好笑地逗趣道：“看他是谢你们领导，还是恨你们领导。”</p>
“用不着我去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