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眉毛一挑，随即了然地抬起头，说道：“是八月七号公开讲话的那位引起的吧？”</p>
“做好应急预案，加强防备是对的。”</p>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这才说道：“不过也不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p>
“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这个系统，是这个系统内更深层次的人。”</p>
“二哥——”</p>
姬毓秀被他的话吓的有些愣神，同时目光中的茫然也显露了她的内心。</p>
“我还是没听懂您的意思，您是说这件事会波及到……？”</p>
“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p>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她，提醒道：“无欲则刚。”</p>
“只要你无所欲、无所求，也就无所谓，懂了吗？”</p>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姬毓秀的问题，更没有肯定她的猜测。</p>
因为无论她怎么猜，认知的局限性也会限制她的思维，根本堪不透迷雾和虚妄。</p>
只有站在历史以外的角度，纵览全局看这些问题，才能看清问题的本质。</p>
但这种本质对身处目前环境的李学武来说，之于任何人，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p>
你站在时间的角度愚弄历史，历史也会被时间调整愚弄你。</p>
所以，李学武始终保持着旁观者清的态度，小心驶得万年船。</p>
对于姬毓秀所提出的问题和猜测，他想了想，把他在厂里的布置说了一下。</p>
“我们厂属于工业体系，重点工作和主要矛盾与分局这种强力部门不尽相同。”</p>
“所以，我们不能像分局那样做应急动员，更不能大张旗鼓地做应急预案。”</p>
“但相关的预案和准备我们早就有了讨论和布置，以应对多种形式下的特殊情况。”</p>
“包括厂护卫队、保卫科、民兵连等等有效的强力基干维护厂区和职工的稳定。”</p>
“筑起堤坝的同时，也要充分考虑到宣传和思想教育在工作中的重要性，要充分协调……”</p>
他讲这些话好像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p>
但只看姬毓秀微微皱眉沉思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p>
“历史的进程是由无数人共同推进和书写的，”李学武轻声说道：“非人力所能干预和影响，否则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了。”</p>
顾宁听他说的如此直白，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把手搭在了他的腿上，提醒他注意一下尺度。</p>
姬毓秀毕竟还年轻，对事业热忱和对单位的忠诚，以及对自己本身也有严格的要求。</p>
其实站在客观和公平的角度来看，是很优秀和先进的表现。</p>
但她是李学才的对象，是李学武损友姬卫东托付给他的妹子。</p>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表达较为个体的态度和思维。</p>
你可以说他自私，也可以说他功利。</p>
姬毓秀既然称呼他为二哥，这些话自然是说给弟妹听的。</p>
而不是劝告分局的干部。</p>
再说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果以分局的干部的身份，姬毓秀也坐不到这。</p>
——</p>
“天太黑了，你要是不愿意住下，那就让建昆送你。”</p>
不到八点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还有一丝迷茫，但目光里已经豁然开朗的姬毓秀坚持回去。</p>
刘茵把孩子交给秦京茹照顾，也从楼上下了来。</p>
这里是儿子的家，留客也好，送客也罢，都只能由儿子、儿媳妇开口说话。</p>
她只在话语间叮嘱准儿媳儿注意安全，多去韩家看看。</p>
现在姬毓秀她哥，姬卫东的媳妇儿韩雅婷还在娘家住呢。</p>
姬卫东这小子每几个月都会偷偷地溜回来，看看媳妇和孩子。</p>
但他的工作比较重要，无论公私，都不得清闲。</p>
他们家是有房子，但把韩雅婷一个人放在家，就算是雇佣保姆也是不放心的。</p>
所以，综合考虑，韩雅婷住在了娘家，姬毓秀这个当姑姑的，经常去看大侄子。</p>
刘茵是把她当自己闺女看待了，工作上给予不了多少支持，只能在生活上多关心和指导。</p>
港城到京城的联系方式太过于复杂，所以姬毓秀的父母，也就是亲家那边也只见过一次。</p>
但刘茵和李顺一家人对姬毓秀的好，尤其是刘茵这个当婆婆的，对姬毓秀的关爱，就连远在港城的姬家夫妇都很感激和欣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