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笑着客气道：“我二哥晚上没工作了，你们想去，我一会儿就来。”</p>
“这是……”</p>
大强子瞅着李雪有点眼熟，但没记得见过这姑娘。</p>
老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嘴里介绍道：“武哥的亲妹妹。”</p>
“以前可腼腆了，本来是奔着考大学的，谁承想呢——”</p>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没办法，高中毕业以后，武哥安排进了红星厂。”</p>
“我也是老长时间没见着了。”</p>
这么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啧舌道：“到底是单位大机关锻炼人啊！”</p>
“这才只一年多吧，便锻炼的这么能说会道了。”</p>
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他嘴里不住地感慨道：“这要是在道边上，打死我也不敢认啊，整个人都变了样了。”</p>
大强子没有说话，这不是他的认知范围，更不是他生活所能接触到的范围。</p>
他从小到大接触的环境和人，就没有读书考大学那回事。</p>
全村男女老少心里想的只有一个事儿，那就是能吃饱饭，别饿肚子。</p>
最大的愿望是逮着想吃的东西吃个够，哪怕是只活一天也知足了。</p>
因为不能考大学，高中毕业后被亲哥哥安排进了大工厂里的机关单位，给领导当秘书，这是什么听不懂的言论？</p>
难道……这还亏了？</p>
在社会上已经打拼多年的他，自然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此生能奋斗到的高度，很有可能都达不到某些人的起点。</p>
大强子自己也有弟弟妹妹，他可不敢说弟弟妹妹小学毕业了，给安排什么正经的工作，种地算不算？</p>
他嘴严的很，自从上次挨了李学武的教训，这辈子都不会乱说话了。</p>
只是心里想着什么，谁又能知道去？</p>
——</p>
“事情是我让周常利办的，人现在还跟奉城呢。”</p>
老彪子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给李学武汇报着他这边的工作。</p>
李雪拎着茶叶和热水壶进来，同两人笑着点点头，并没有打扰他们。</p>
老彪子自然是懂事的，汇报没有停，但关键的词汇都用代指了，或者含糊了。</p>
反正这些李学武也能听得懂，倒也没打断他，只是端着自己的茶杯慢慢地喝着。</p>
李雪很熟练地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随后又帮二哥续了热水。</p>
没等二哥支应，她又悄悄地离开了。</p>
“该铺的渠道打开了，我也跟周常利说好了，”老彪子小声讲道：“这个项目做完，就让他上船待两年。”</p>
“上船干什么？”</p>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道：“仗都还没打，就想着跑路了？”</p>
“告诉他，拿下奉城的项目，以后他就是奉城回收站的负责人。”</p>
“你也是一样——”</p>
讲完周常利，李学武转头看向了进屋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强子。</p>
“西琳正在做的项目你有了解吧？”</p>
“是，不过了解的不多。”</p>
大强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坐直了身子，语气沉稳地回道：“我主要是负责吉城市场的维护与开发。”</p>
“那回去以后就好好了解了解。”</p>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看似随意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p>
“你们都是有能耐，有雄心壮志的，总不能让你们甘居人后，对吧？”</p>
“不敢，我听您的安排做事。”</p>
大强子的回答不卑不亢，并未因为话里的尖锐而感到慌张和焦虑。</p>
这会儿只应着李学武的话，没有解释，也没有惺惺作态。</p>
“有野心怎么了？谁没有野心？”</p>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叠着右腿，靠着沙发打量着他说道：“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野心。”</p>
“不然那还叫什么男人。”</p>
他双手叠着放在大腿上，态度有些松弛地说道：“把你们放在关键的位置上，就是要锻炼你们，磨练你们。”</p>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要用你们的，让你们施展抱负，实现野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