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不要张扬，”李怀德对两人说道：“不要把这件事搞的太复杂。”</p>
“我理解您的意思，这不是某种任务。”</p>
李学武看向夏中全等人解释并强调道：“越是紧张，越是会出问题。”</p>
“那……”夏中全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就不往下说了，按普通生产任务流程走吧？”</p>
“就这样，内部也不要说。”</p>
李怀德看向在场的几位班子成员，只这么强调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p>
机关就是这样，只要态度上明确要求保密的，你绝对问不出来，也不会有小道消息传出去。</p>
因为出了事，要连累一大串的人。</p>
当然，没有态度上的要求，谁说什么，这种事也没有办法追究。</p>
李怀德叫了几位班子成员，又点了李学武的名字，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p>
主要还是刚刚谈到的价格，是不是要多了。</p>
当时面对考察组，在介绍生产环境和材料质量，以及电器等等全部实现国产化，老李还是挺自豪的，所以讲出了标准价。</p>
多少？六万八，属实不算便宜了。</p>
但是，据李学武观察，当时几位负责人应该是被触碰到了心理预期和底线。</p>
李学武自己想的，六万八这个价格相当于同级别进口汽车的三分之一。</p>
可能打动对方的不仅仅是扎实的汽车用料和先进的动力技术，还有实惠的价格。</p>
没错，老李觉得要多了，人家还觉得很便宜了。</p>
老李为啥觉得要多了呢？</p>
当时给出的这个价格是标准价，是为了体现红星厂开发考察用车的品牌价值。</p>
这玩意儿咋说呢，你就理解成吹牛哔的税就行了。</p>
实际上，在手工改装和功能定置化的基础上，无法实现软装流水线生产的情况下，四万左右就已经能大赚了。</p>
结果呢？</p>
老李现在有点虚了，不确定这个价格是否合适了，他也是没想到对方就下订单了。</p>
你们特么倒是还口价啊！</p>
——</p>
十一月五日这天，人民大报刊载了***的文章，讲了新一届代表会议的要求。</p>
“我们要吸收新血液。工人、农民、进步学生积极分子要吸收到组织里来……”</p>
也正是这一天，社会上普遍认知的，变革的形势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p>
对于其他人来说，还看不出这一条意见的重要性和影响力。</p>
但李学武是“过来人”，知道从今天开始，从新的代表会议开始，就会出现农民代表当领导、售货员代表当领导的局面了。</p>
具体一点，对厂管委会的影响也是直接的，很多基层干部和职工代表都跃跃欲试，想要积极表现，向管理层进步。</p>
当然了，在其他工厂或者单位，这种情况在这一条意见的影响下将要发生。</p>
但是在红星厂，几乎所有厂领导，中层以上的干部都清楚，不太有可能。</p>
因为红星厂的大学习活动较外面是先进了半年多的时间。</p>
在变革发展的过程中，红星厂的脚步始终保持着领先的地位。</p>
就算遇到了这一条意见的影响，能提普通职工到管理层的意见也是不可能的。</p>
很简单的道理，李怀德已经提前完成了对红星厂管理架构的改造，他并不需要太多来自于基层的力量冲击这种结构。</p>
顽固的机构早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经瓦解了，现在建设的是以他为核心的管理架构，他总不能自己毁自己吧？</p>
尤其是以现在管委会为带头力量的管理架构，有着其先进性，不需要改变。</p>
职工们享受着高福利待遇，红星厂的变化日新月异，谁会想着破坏这种局面？</p>
当然，也有做梦的，李怀德等一众管委会领导还不能阻止那些人做梦。</p>
但他们能敲碎这不现实的梦，根本不会给这些人上来的门槛。</p>
以科学发展为核心编写的三年计划五年规划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条。</p>
规划始终强调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思想建设要始终以促进生产为目的。</p>
基层职工，或者不具备领导素质的人白做梦，那对于拥有绝对能力和领导能力的人来说呢？</p>
这一条意见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能够跨越资历和年限的要求，成为厂领导呢？</p>
这个“他们”符合条件的应该不多，都有谁呢？——</p>
“主动一点嘛，这个还要用我教给你？”</p>
程开元端起茶杯，看了张士诚一眼，提点他道：“人又不是在千里之外，对不对？”</p>
“那我打个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