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溜回来的？”</p>
李学武打量了徐斯年一眼，下班前接到了他的电话。</p>
跟特么地下接头似的，搞的神神秘秘的。</p>
“什么偷偷，明明是正大光明回来的，探亲不行啊？”</p>
徐斯年穿着一身厚厚的大棉袄，给回头的韩建昆点点头，说了声开车。</p>
好像是他司机似的，跟李学武是老铁，对他的司机也没客气。</p>
韩建昆是知道他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好，但并没有立即动车，而是在李学武点头后，这才回过头启动汽车。</p>
“就去上次咱们吃饭的俱乐部啊，”徐斯年特别交代了韩建昆一句，这才回头对李学武强调道：“我特喜欢你们俱乐部的环境。”</p>
“嗯——”</p>
李学武瞅着他哼了一声，问道：“去特么俱乐部吃饭，你请客啊，还是我请客啊？”</p>
俱乐部的规矩，外人进不去，自然也没有消费的能力。</p>
这是应对市场管理和供销管理的规则。</p>
内部供销服务部也好，餐厅也罢，只要不对外经营，就不归外面的相关部门管，自然也就没有麻烦。</p>
会员也是组织的一员，在这个年代首先要强调的是组织。</p>
徐斯年不知道这一点吗？</p>
“嗨，咱哥俩，谁请谁不都一样嘛，你看我跟你客气了吗？”</p>
“你是特么没跟我客气啊！”</p>
李学武嘴角一撇道：“那您也不能太不客气啊？”</p>
“这么着得了，咱们上你家去吃吧，让嫂子掂对几个菜就成啊。”</p>
他是真损啊，知道徐斯年后院起火，这次可能是回来灭火的。</p>
所以呢，故意的将火，提了这么一句，他还不忘客气呢：</p>
“我不挑饭食的，家常便饭最暖胃，就是想尝尝嫂子的手艺。”</p>
“她做饭不好吃，拉倒吧。”</p>
徐斯年多鸡贼啊，在李学武这里别的没吃多少，亏吃的是最多。</p>
早就有了经验了，甭管李学武说什么，只要不同意，往边上转话题就准没错，千万不能顺着他的话走。</p>
“我就喜欢俱乐部的手艺！”</p>
他拍了拍李学武的膝盖，苦着声音说道：“哎呀，你看看我，回来这么一趟也怪不容易的，还麻烦你请我吃饭，老大不好意思了。”</p>
“要不就算了？”</p>
李学武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撇嘴道：“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事呢，咱们回头再聚，好吧？”</p>
“哈哈哈哈——”</p>
徐斯年大笑着按住了李学武的手，对着开车的韩建昆问道：“瞧见了嘛，这才是李副主任的本性啊！”</p>
“很快就要到了——”</p>
韩建昆哪里会参与领导们之间的玩闹，这会儿将车开的很稳，微笑着提醒了一句。</p>
其实路还有一些，只不过是有问有答罢了，不能让领导尴尬了。</p>
该说不说，徐斯年的人品还不错，在厂里没有特别明显的仇人，更没有特别突出的朋友。</p>
对上面的领导不算阿谀奉承，对下面的同志更没有什么架子。</p>
你要问他这么多年的厂办主任都干了啥，他自己可能都说不上来。</p>
混吃等死？</p>
——</p>
“你都说说，这算什么事！”</p>
四个菜一个汤，酒是散装小烧，喝起来劲儿大，但不上头。</p>
徐斯年闷了一口酒，瞅了李学武一眼，道：“我容不容易你知道。”</p>
“这么多年熬下来，风里来雨里去，送走了四个，终于熬出头，不就是想平稳落地嘛，干嘛呀！”</p>
“您送走的那四个……”</p>
李学武拿起酒壶给他满了一个，瞧着他小声地问道：“是我理解的那种送走吗？”</p>
“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