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徐斯年不忿地喷道：“他怎么不说换李主任下来，他上去当一把呢？”</p>
“钢城！他有那个资格嘛！”</p>
“唉，事情都赶在一起了。”</p>
李学武长出了一口气，介绍道：“领导本来是有意提前完成中层干部调整的，至少要赶在年前动一动。”</p>
“可是吧，工作组要下来的消息有了，这中层干部人事调整也冻结了，上面的意思是缓一缓。”</p>
“缓一缓？啥意思？”</p>
徐斯年皱眉问道：“是给新来的领导准备空间？还是有啥安排？”</p>
“哦，红星厂兼并了这么多企业，中层干部本就是动态调整的情况，他们说冻结就冻结了？”</p>
“冻结的是红星厂本来的干部，主要讲的还是你们这些分厂负责人，以及各部门的主管人员。”</p>
李学武给他解释了一句，随后介绍道：“工作组来的目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厂里目前的管委会班子一定要调整和补强，这个不用我强调。”</p>
“但你也应该明白，来了新的领导，上面必然有所倾向和动作。”</p>
他敲了敲桌子强调道：“明年三月份以前，厂里必定要提级。”</p>
“提级之后，集团化工作就要提上日程了，也就是各分公司和各专业厂的成立，相关负责人都谁定？”</p>
“咋地？还要大调啊？”</p>
徐斯年一蹬眼睛道：“董主任我知道，一定是要进班子，回京的。”</p>
“钢城的事有你在，我不管，但我自己可是刚刚到营城一年多啊！”</p>
他有些不忿地问道：“好不容易把这摊子支撑起来了，就得给他挪窝？他是咋想的，领导是咋想的？”</p>
“你动与不动，不在李主任，更不在丁自贵，你知道吗？”</p>
李学武抓着茶杯轻轻磕了磕桌子，看着他提醒道：“要看你！”</p>
“现在的消息有点乱，说是来四个的也有，来五个的也有，说不清，也理不清，到底是来几个。”</p>
他强调道：“但说一千道一万，红星厂吸纳了这么多企业，可能只用自己人吗？可能抛开其他人吗？”</p>
“我说给你听，你自己想！”</p>
李学武掰着手指头讲道：“十六家企业和奉城一机厂算一份吧？”</p>
“部里这一次有没有空降兵下来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p>
“再想想厂里搞了这么大的对外贸易，外经贸是不是得来人啊？”</p>
他放下手指头，点了点他，说道：“现在你最不应该出现在京城，反而是要把心思放在相关业务上。”</p>
“现在是十一月末，十二月末以前，这件事绝对会尘埃落定。”</p>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和缓地说道：“目光要放长远，想想班子重组后的工作方向。”</p>
“还有，在现有的工作制度和业务范围不做大的调整情况下，营城船舶如何才能打开局面是关键。”</p>
他看着徐斯年讲道：“你想的不应该是丁自贵，而是三年之内进入管委会。”</p>
“否则在营城这几年你就白待了，到时候你还得挪位置。”</p>
“你的意思是——”</p>
徐斯年思索着李学武的话，顿了顿讲道：“把营城船舶做起来，像钢城那样形成规模，走董主任的路？”</p>
“不，你走不了他的路。”</p>
李学武放下茶杯，讲道：“营城船舶是专业厂，钢城工业是集成化产业工业区，是各种分公司组成的。”</p>
“扩大影响力不是扩大工厂规模，专业厂应该走专业技术路线。”</p>
他点了点徐斯年，道：“什么时候营城船舶造万吨巨轮像下饺子一样容易的时候，你就是管委办副主任了。”</p>
“草——”徐斯年有些苦涩抱怨道：“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嘛！”</p>
“你要这点志气就别干了。”</p>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说道：“年后我要接董主任的班，你回来吧，跟我搭班子，保卫组副主任干不干？”</p>
“算了吧，我手无缚鸡之力，枪都没端过，干保卫组啊？”</p>
徐斯年知道他是在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酒色退却不少。</p>
“算了，有你在京城，总不至于让我沦落街头，磕头卖艺去。”</p>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p>
李学武瞅了他一眼，讲道：“就你？还卖艺去？卖身都没人要啊！”</p>
“劝你一句实在的，外面彩旗飘飘可以，但家里红旗千万不能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