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命令所有人都知道，但没人料想到聂成林会死在半路上。</p>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太过于蹊跷。</p>
要说是老李刻意报复，所有人都不相信。</p>
但没人相信老李是清白的，即便不是他主张的，也是巴结他的那些人蓄意谋之。</p>
就算调查结果是正常的坠亡，可这摊烂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p>
老李觉得很憋屈，这一下他可真是被动了。</p>
如何处理聂成林都不为过，因为这是组织的决定，集体的意见。</p>
但任何形式的争斗都不能造成恶意的人身伤害，这是最起码的底线。</p>
其实两年多了，老李想要弄死聂成林，早就动手了，何必选择在这个时间呢。</p>
晋级在即，班子整顿在即，时间太过于尴尬了。</p>
所以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李学武便把目光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p>
因为老李遭殃，这些人都有可能受益。</p>
李怀德谋划已久的班子组织结构，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突然事件而发生改变。</p>
形势的变化往往就在这一瞬间，他谋算的三足鼎立很有可能要遭遇变故。</p>
所以盯紧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有嫌疑。</p>
“先等等具体的消息，再做安排。”</p>
李怀德讲完了消息顿了顿，这才说道：“今天的会议暂时就到这里，散会。”</p>
——</p>
委办主任丁自贵离任后，这间办公室便成了材料的汇集和处理区域了。</p>
一张办公桌，一张会议桌，一张茶几，一套沙发，材料堆叠的是满满登登。</p>
这里基本上是由委办二科室在管，哪边是申请上行汇总，哪边是申请下行汇总。</p>
财务的资料、业务的资料、备案的图纸等等，文件柜里早就存满了，人进来都得留神脚下。</p>
每天早晨，领导们的秘书便来此领取分属各自的申请文件和业务文件，抱回去给领导审阅和签字，再返回这里来呈批。</p>
有的时候是科室的办事员来领来送，但早晨或者上午这会儿，多半是“大秘”们亲自来。</p>
为啥？</p>
因为这里已然成了情报交流中心了，秘书们也有圈子，也有信息获取需要。</p>
每天跟着领导做事，能互相接触的机会和时间特别的少，早晨这会儿就显得很难得了。</p>
今天凑巧，李雪进来的时候见顾城和彭晓力都在，她便顺嘴问了一句道：“外商旅行团什么时候来？”</p>
“下周吧，不是——”</p>
顾城抬起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扫了屋里的众人，小声提醒道：“你还有心思关心旅行团的事呢？出大事了，知道吗？”</p>
“什么大事？”</p>
李雪愣了一下，从早晨来她便忙，一直都在办公室没出来，哪听说什么大事了。</p>
彭晓力瞅了一眼耳朵支棱起来的众人，伸手拉了她的衣角，来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p>
“是以前的聂副厂长出事了。”</p>
他皱着眉头小声解释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呢，是管委办成立以前主管工业生产的副厂长，后来下放到营城劳动改造的那个。”</p>
“我听说过他——”</p>
李雪惊讶地抬了抬眉毛，问道：“是前些天内部通报的那个吗？”</p>
“是，就是在去钢城的路上。”</p>
彭晓力声音压的很低，轻声解释道：“现在收到的消息是坠亡，具体原因还在调查。”</p>
“这……跟……有关系？”</p>
李雪皱眉瞥了屋里的秘书们一眼，小声地问道：“会不会发生再一轮的……嗯？”</p>
“不太可能，但也说不准。”</p>
彭晓力也是一脑袋的紧张，轻声提醒她道：“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领导那边。”</p>
“你想想，不在营城出事，也不在钢城出事，偏偏在路上出事了。”</p>
他嘴角咧了咧，语气中表达出来的疑惑和猜测已经显而易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