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的小棉袄，头顶带着彩色的小帽子，跳起来都没有马路牙子高呢，但嗓音却是尖锐嘹亮的很。</p>
从家里到大湖边的一路上，竟是听她叽叽喳喳地说了，把心里的话都说完，便开始背古诗，唱儿歌。</p>
反正出来了，嘴不能闲着。</p>
“是鱼爷爷——”</p>
沿着台阶下来，她的眼睛尖，一眼便见着经常给她送鱼吃的老爷爷。</p>
这会儿她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惊醒的不仅仅是老张头，还有对面同他下棋的大和尚。</p>
“哟！钓鱼还带个消灾解难的？”</p>
李学武抱着儿子很不客气地蹲在了两人的棋盘边上，打趣道：“您这是自知罪孽深重啊。”</p>
他没看错，光头的确实是老和尚，不是“才释放”，人家头顶还带着戒疤呢。</p>
只是这老和尚的身体看着不大好，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就剩下一副癞皮狗的皮囊了。</p>
你看这老和尚面相不好？嘴可厉害。</p>
“你朋友？”他一指李学武，看向对面说道：“越活越年轻了您，都开始交小朋友了。”</p>
“惜福，我可没这样的朋友，”他瞅了李学武一眼便继续盯着棋盘，撇嘴道：“嘴下留德嘞——您呐！”</p>
老和尚挑了挑眉毛，转过头瞅了李学武，那意思是：您哪位啊？</p>
“还是空的——”</p>
李姝比她爸爸还没眼力见呢，习惯性地扒着鱼篓看了，确实是空空如也。</p>
老张头都没在乎李学武的混蛋话，却是被李姝一句怼的面色涨红了不少，嘴里默念童言无忌，不气不气。</p>
“有慈悲为怀，最讲口德的佛门中人在此，能钓上来鱼才怪了呢。”</p>
李学武一句反讽，丝毫不比老和尚的嘴留情多少。</p>
明着是夸，暗着是塞了对方一嘴狗屎，不讲武德。</p>
李姝不懂这个，更没关心鱼篓里为啥没有鱼，蹲在湖边看了看大湖，喃喃道：“连只蛤蟆都没有啊——”</p>
“怎么没有？”老和尚慈眉善目地打量着小女娃，笑着说道：“这不有一只带着小青蛙在这呱呱呢嘛。”</p>
“嗯，没错——”</p>
李学武没甚在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是听着老乌龟的动静过来瞧瞧的，没想到是两只。”</p>
“牙尖嘴利——”老和尚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了李学武的面相，略一挑眉，意味深长地讲道：“施主可不是良善之辈啊。”</p>
“你要没看着我腰上的枪说话，我都信你是得道高僧，”李学武一撇嘴角，叫了李姝别去湖边玩，手里哄着儿子，眼睛盯着闺女，道：“少跟我故弄玄虚——”</p>
“怎么样？见识了吧？”</p>
老张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友，目光里全是看好戏的模样，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道：“这是一只癞蛤蟆！”</p>
“嗯，长见识了——”</p>
老和尚点点头，看着抱了孩子起身去追闺女的疤脸青年，回头对老友说道：“命硬心狠，绝非凡人啊。”</p>
“那你算猜着了——”</p>
老张头嘿嘿笑着，继续盯起了棋盘，就连脚边的鱼竿都不顾了。</p>
老和尚也是收回了看向那爷仨的目光，盯起了棋盘，这盘面很焦灼，整整十多分钟，两老头一直在拧眉思考。</p>
直到李学武看见韩建昆出现在了入口台阶处，遛着俩娃回来，路过棋摊时才听到老张问道：“到谁了？”</p>
没想到老和尚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p>
——</p>
“以前我问过自己，先成家还是先立业。”</p>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王露和赵雅军不要客气，就在沙发上坐了。</p>
“先成家有先成家的好处，两小无猜，少小夫妻，感情深，一起打拼事业，奔向好生活。”</p>
他见秦京茹给两人准备了茶水，抓了茶盘里的瓜子和糖给了两人。</p>
“先立业也有先立业的好处。”</p>
李学武迭起右腿，靠在了沙发上，微笑着说道：“事业有成，精神饱满，择一佳人，共度一生。”</p>
赵雅军在李学武的面前还是有压力，坐的笔直。</p>
反观王露，因为就在李学武的办公室对面办公，有些材料都是她送到办公室的，平日里见的也多。</p>
尤其是她的性格爽朗、大方，跟李学武叫二哥，很是自然和亲切，是个认亲的好姑娘。</p>
这会儿两人都仔细地听着他说话，有身份上的尊重，也有能力上的敬仰。</p>
毕竟李学武现在是领导，是全厂年轻人奋斗的目标，学习的榜样。</p>
李学武打量了两人，笑着总结道：“后来我也是想明白了，先成家还是先立业，哪个先都不重要。”</p>
“先成家求的是贤妻良母，先立业为的是成家立业，”他语气里带着谆谆的意味说道：“把‘贤妻良母”和‘成家立业’倒过来念，一切就都想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