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重明真人坐起身来,咳嗽不断,“原来是安湖王和天医。”
“不敢当,前辈抬举我们了。”
黎心児行医十年,重阳真人的情况一看便知:“真人,我观你并无大病,身体气血盛盈,莫非前辈这是心病?”
“天医姑娘名不虚传,不错,的确是心病,不治之症。”重明真人说着,两行浊泪缓缓落下,“真武没了。”
韩师业和黎心児只觉得重明真人不重的语气却宛若炸雷一般,两人听到这句话脑袋不由得一懵:真武没了?什么没了?真武怎么了?真武没了?真武怎么可能没了?
“前辈,你说的——”黎心児的震撼更甚,毕竟,她妹妹黎心怜就是呆在真武的啊,“那我妹妹呢?我妹妹是黎心怜,我听说她就在真武啊?”
“你妹妹她——她死在襄阳。”
“心怜她——”黎心児难以置信,还未说出话身子便软了下来,幸亏韩师业及时抱住她。
直直过了盏茶时间,黎心児缓过来:“前辈,我妹妹他真的死了吗?”
重明真人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怜儿是死在襄阳?襄阳出什么事了吗?”韩师业这个时候比黎心児冷静。
“这——”重明真人看到黎心児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忍继续告诉她真相。
“前辈莫不是有难言之隐?”韩师业看到重明真人的视线集中在心児身上,心里有了明悟,“若是前辈不愿透露,我们也不再追问。”
“不!前辈,还请您说下去。”黎心児的声音很果断。
“唉,襄阳黎家大院,三十三口,尽数被灭,黎家主也被圣上下旨追封,据来信透露,灭黎家的是五毒弟子,名为赵跖,其身边还有几个八品宗师,一个叫李乘云,其余的就不知晓了。”
“咔嚓——”不知何时,黎心児身边的木桌变成了碎屑,每一片碎屑上都粘有点点冰晶,屋外透进几许阳光,折射出了黎心児满腔愤怒与悲伤。
“心児,你没事吧。”韩师业抱住黎心児,只觉得好像抱了一块数九寒冰一般,运起极阳真气都不能融化的酷寒。
“赵跖!我当初就应该在这巴蜀杀了你!”黎心児暴怒异常,就在之前,自己还是一个有亲人有爱人的幸福女孩,可是现在,自己失去了所有,心念至此,黎心児紧紧地抱住韩师业,大声哭泣。
“前辈,那这覆灭真武和唐门的?”韩师业一边拍着黎心児的背安抚着她,一边继续询问。
“毁灭真武和唐门的是李醉风,李醉风是李乘云的亲兄弟。还有一事,根据重逸传来的消息,结合忘忧谷风老所说,李乘云就是当初神威大比中,击杀唐天豪,重创容念与殷松雪的李二。”
重阳真人几番话,将当今武林的形势描述地清清楚楚。
“呼——”相比较黎心児的悲愤,韩师业的表现就显得冷静得多,“李醉风,李乘云,赵跖,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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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师妹,你上次来巴蜀是什么时候?”
天营长与容念两人正一同骑着马,缓慢地走在山路上,为了方便,天营长并没带把那根两丈钢枪带出来,只是带了一根丈五的木枪。
“天营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相识这么久了,就不要保密了吧。”
“姓名?是啊,我叫什么呢?时间太长了,自己都快忘了,当初老堡主把我从苍狼口中救下的时候,我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童,我记得那时候老堡主给我起了个名字好像叫韩岳,他说是在山丘下捡的我。”
“韩岳?”容念微微一笑,精致的容颜完全遗忘了岁月是何物,伸出白嫩的手,抱拳正色,“重新认识一下,韩岳师兄,我是容念。”
“呵呵,容念师妹倒是看得很开。”
“是啊,或许是受雪儿的影响吧,从大漠里出来,听到天香谷被人袭击,谷主无奈出逃,心中虽有感慨与气愤,但想到雪儿的开朗,经脉半废还一直安慰我,我便决定要带着她的快乐一起活下去,哪怕面对的事情再痛苦。”
“是啊,想到玲儿孤身困在金玉山庄,业儿与心児两人结伴行走江湖,重建神威堡的担子何其重?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果再不开朗点,那几个孩子的压力该有多大啊。”
容念呢喃着:“是啊,虽说韩堡主说将韩师业逐出神威堡,可是二十年的恩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前面那座山过去就是唐门了,风掌门告诉我们到了唐门一定要拜访一下忘忧谷的风老,我们赶紧走吧。”
韩岳双腿用力,马儿飞起。容念紧随其后,不再留恋这巴蜀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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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谷中,唐天英独坐在一处石头上。
“天英,好久不见。”风老从一处隐秘的石门后走了出来。
“风老,原来你一直在这儿,第一次的时候是三十年前了吧。”唐天英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人,想起小时候在这忘忧谷内迷路的趣事,心头更加苦涩。
“天英,天纵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唐门这一次遭受如此打击,不过好在五房主皆在,仍有希望,只差一个能站出来的后起之辈。”
“风老,你的忧虑我考虑过了,暂无良策。”唐天英整了整带在额上的孝带,“能跟我说说大哥当日的事吗?”
“唉,这一切都是命数啊。”风老想起那天李醉风的无上之威,心中感慨万分,对那任祖师的态度是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