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洪下意识问了一句。
骆玉珠不断地念着“总经理”三个字,两眼空洞,呆视前方。
邱岩也是恨急,连干妈这个称呼都不叫了。
“是的,总经理,孙董告诉我让你早做准备,好自为之。”
王旭捂着脸,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邱岩这一巴掌比小时候林跃扇他那一巴掌的伤害更大,更深刻。
“行了,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现在欧洲那边凌晨了?洗洗睡。”
林跃伸出手去,帮她把头发整理好。
他恨林跃,那自然觉得杨雪拿骆大力做文章,他们拿林语堂做文章,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有任何问题。自己那么爱她,她却为了一个到处留情的人渣骂自己下作,这太气人了。
“三角债你知道吗?当年双乌集团旗下的印染厂、造纸厂还与其有业务往来的长河铝业一直拖着不结款,要债的供应商快把门踏破了,又赶上原料价格大幅上涨,企业根本没钱开工,还要负担厂里上千号职工的工资和退休金……”
他说完话才发现陈金柱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弟弟陈平,另一个穿西装西裤,足蹬黑皮鞋,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手里端着个方方正正的皮包。
也无怪她的反应这么激烈,上次媒体采访林语堂,还是在玉珠集团的会议室里,这一次呢,直接弄到电视台演播厅,可想而知,带来的负面影响肯定是指数级增加的。
胡丽很得意,脸上是大仇得报的笑容。
总经理助理去闯董事会……
“喂。”
这算什么?出尔反尔?
如果是不怎么重要的人,她肯定挂了,可来电号码是陈江河的,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接听电话。
“让他给你找份工作都不帮忙,现在傻了。不给你找工作,我就把他的工作也搅黄了,再让他尝尝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的滋味。”
呼……
嘟。
“哦,我在外面办事。”
“我觉得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真把费尔南德逼急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铤而走险,死前反咬一口,莱昂这个人啊,魄力有,能力也有,就是爱情绪化。”
她激动,王旭比她还激动,因为上面的话完全暴露了她在乎林跃超过他们的心思。
邱岩还对那些人讲述了他在东南亚的时候是怎么帮助贫苦家庭,不惜冒着被当地武装通缉的危险,解救被拐卖到那边的国内的妇女和儿童的。
邱岩抬头一看,刚刚平息的情绪顿时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她指的是林语堂,然而演播厅分演播间和外厅,中间有隔音设施,这些话根本影响不了节目进程。
总算把陈江河搪塞过去,骆玉珠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刚要去翻江秘书的电话,这时演播厅飘来吵架声,似乎是王旭跟人起了争执。
谁能想到,按照江秘书的话,林跃不仅没有被免职,反而高升了,还不是升副总,又或者实权部门总监,直接就是集团总经理,这……董事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正要打给江秘书,询问一下变故细节,谁知道手机屏幕一闪,有联线接入。
陈金柱退休后就爱上了下象棋,天天到公园跟那些老头对弈,一玩儿就是三四个小时,不到饭点是不会散场的,今天很反常,才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她看看手机,又看看通往演播厅的门,只能强压烦躁,快步走向演播厅,一推开门就看到王旭拽着邱岩的胳膊不让她往里闯。
“不只这样,厂里招来的大学生才搞明白工艺流程,能够独当一面,很快就会被高薪挖走。”
她为了林跃打了自己一巴掌?
从净居禅寺后山回来后,她就给陈江河打了电话,告诉他媒体炒作骆大力的事不是林跃干的,是杨雪的个人行为,陈江河说他相信她的话,会管住骆玉珠和王旭,结果呢,管住了吗?那边人刚走,这边又放了个大炮仗,还是在双乌集团方面放出消息,准备追究林跃责任的时候。
“还有一些经济纠纷,明明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对方却动不动就去法院起诉,而且媒体记者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拥而上,上千人的国营大厂,硬是不到三年就宣告破产。”
“那你就在那边多呆两天,盯紧他,不要让他犯傻。”
屏幕里,林语堂正在跟主持人讲述双乌集团是怎么一步步搞垮西城集团的。
嘭
身后突发震响,陶醉在快意恩仇里的胡丽吓得心脏一紧,手一哆嗦,半块苹果掉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出很远。
心疼是因为王旭挨打,而愤恨的对象自然是邱岩了,好歹王旭也是玉珠集团的继承人,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他的耳光,约等于在扇她和陈江河的耳光。
她来不及多想,快步跑过去,激动地想要去抓他的手,然而想起王旭说的话,又生生抽回胳膊,一脸不自然地问道:“李铭说你带人去闯董事会了,没……没事?”
“走,我妈说她买了菜,让我回去做给大家吃。”
她没有躲,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光。
她不愿意相信,更搞不懂这是为什么,通过这些天的炒作,已经基本坐实林跃利用双乌集团搞垮西城化工厂,逼得林语堂走投无路的恶名,金利跟他关系再好,也绝扛不住董事们一起发难的压力,只能接受并通过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