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它托着黄金的树叶，在河面之上打着旋儿，奔向那个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找到你了。”
蔓延的狂涛与风暴最先追上的是海之魔女。
女仆小姐再一次看到了那狂乱的大海，孤海的灯塔。
“因为这是海林王冠的另一半，”谢丝塔轻轻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仿佛在深思，又仿佛在回忆：“是由弥雅小姐亲自交给我的，团长告诉我，他并不认同你的选择，奥黛丝女士。”
这是她第一次将那个人称之为团长。
弥雅一怔。
塔塔颔首。
她轻蔑地向面前的少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永远不明白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是怎样看待这个世界的——但幸运的是。”
他开口道：“对的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会把任何人的生命放到天平的两端，那是帝国人才会犯的错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命运就像是一个轮回，你们杀死谁，牺牲谁，都毫无意义。你们牺牲了一位‘女神’，但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只会回到原点。”
在这里沿用另一套法则，逃亡的速度并不取决于矫健的四肢，而是思维的灵敏。
“我就是我自己，”方鸻不动声色地答道：“娜尔苏妠，都追到这个地方来了，你还不明白自己已经大错特错了么。”
命运的长河也并非一成不变。
娜尔苏妠紧紧地盯着对方。
只是由于真实的结构，原理都一致，所以力量也相近——何况龙骑士的力量本源其实是来自于龙魂，只见妮妮从方鸻的精神世界之中一跃而出，一拳砸向娜尔苏妠，拳头与那漆黑箭矢相交之处，一轮光环立刻炸裂开来。
舰务官小姐从未担心过。
“你应当为此骄傲才是，谢丝塔，”希尔薇德微微眯着眼睛，笑着说：“拥有力量的人才能主导自身的命运，那或许是一种恩眷，而非伊莲女神对你的考验。”
对方体内的那颗‘心’被称之为‘崇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的命运别无二致，但这位女神大人似乎从未像她一样陷入过迷茫之中，怀疑过自己的出身与行事。
娜尔苏妠忍不住放声冷笑。
因为还存在着另一条道路——
娜尔苏妠措不及防也吃了一个闷亏，一时惊疑不定有些不敢再出手，只看向方鸻问道：“你为什么还会有利夫加德的力量，还有苍之辉，你究竟是谁，谁的选民？”
“很好，”娜尔苏妠开口道，仿佛并不在意对方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没有关系，我会让你们看看神明的力量。罗曼竟寄希望于你们可以战胜我，真是无稽之谈。”
她一下眯起眼睛，好厉害的能力，在凡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难怪对方会将战场引向此地，在以太之海中这个能力就是几近于无敌的——因为在这里一切的力量显现都要依托于以太。
“海林王冠……”奥黛丝愕然道：“艾德不是带走了它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画面之中，正是奥黛丝与谢丝塔两人。
奥黛丝忍不住笑了，“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我本以为不会从你身上看到孩子气的任性，谢丝塔，但没有办法了，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们已经在帝国和娜尔苏妠之间选择了第三条路，命运已经恩惠于此——但现实毕竟并非梦幻。”
作恶的，是凡人。
那里的空间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之后是空无一物的虚无，只有一只恐怖的眼睛出现在其中，它巡视着缝隙之外的一切，最后那只眼睛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了方鸻身上。
但只要对方相信自己相信的便好，她越是多疑，对于他们来说就越是有利。
反而植入体内的那颗‘心’虽仍在搏动，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是一个异类
方鸻、弥雅与希尔薇德互视一眼，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多时。
可偏偏对方的速度是如此的快，虽然不说与她拉远了距离，但两者之间距离的缩短还是极为缓慢，她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缩短了与方鸻之间有限得距离。
她又轻声开口道：“那么，我的女儿，向我展示你的忠心，告诉我，崇高之心并不在你手上。”
“但那于你呢，奥黛丝女士？”她终于开口，轻声询问：“或许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奔向未来的河流，而我们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但你的命运却驻足于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方鸻点了点头。
那对于工匠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规则，计算力决定了他们能在这个世界走得多快、多远，他们在行星引擎之中磨炼出来的技巧，偏偏在这个世界更能发挥作用。
他看着这位娜迦之神，一字一顿：“因为我跨过星门，是为选召而来。”
“世人皆认为娜迦一族嗜血残忍，但帝国人可一样不遑多让，他们日复一日地发动战争，难道是为给他们征服的地区带去光明？小家伙，他们早就不是千年之前那批银盔圣卫了。”
“看来我猜对了，”娜尔苏妠哈哈大笑了起来，“但你们以为，将我的力量分散，你们就可以对付我了么？所以说凡人的眼界，永远只能适用于凡人。”
在以太之海中，物质本没有意义，成躯体的肌肉、骨骼与血肉只是一层信息的投影，而信息就是这片光海之中的全部，因此躯体与肌肉本身并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方鸻双手微微向上举起，犹如虚托着一顶发光的王冠，将手举向头顶上，并看向这位娜迦之神，开口道：“不，你错了，娜尔苏妠。”
“你以为我会上当么？”娜尔苏妠冷笑：“还是说，你当真以为我追不上他？”
只是弥雅一死，希尔薇德说不定也留在了对方的手上，两支水晶皆已就位。
他以手戴冠，将一顶闪着光焰的王冠戴上自己头顶，那闪闪发光的十二支水晶犹如白树的枝丫，又仿佛是权柄与利剑，每一支剑刃之上，都闪烁着湛青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