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醒啦?”
女人睁开眼,发现外头已经天黑了,她正躺在棚子里拿几张长凳铺一条棉絮的小床上。
老道站在她旁边,一直看护着。
周泽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生姜糖水,递给了老道。
“来,闺女,喝了。”
“谢谢。”
女人没让老道喂她,接过碗,慢慢地喝着。
“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不引起重视或者继续拖下去的话,身子会垮掉。”
周泽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慢慢扒皮吃着,是那个小姑娘刚送来的,自家种的,挺香甜。
老妇人,也就是这个女人的婆婆,在周泽说了没事儿之后,骂了几句女人后,也就不闹腾了。
这会儿,
已经是晚上了,
花钱雇来的扎纸的人也走了,丧事乐队以及丧事乐队包办的和尚道士们也走了。
今儿只是准备活动,
明儿才算正式的丧事。
看热闹的邻居也走了,
这会儿,
只剩下那个老妇人一个人拿这个小板凳坐在客厅灵堂外头,烧着纸钱。
她孙女则是坐在灵堂桌子上写着作业。
真冷清,
也真萧索。
寻常来说,
农村丧事一般都是热热闹闹的,亲戚邻里的也都会来帮衬一下,但现在这个样子,却真的看不出半点热闹的感觉。
比城市里丢殡仪馆哀悼堂都显得清冷。
“你婆婆人缘很差?”
周泽咬了一口红薯,
嗯,
香,
甜。
这办丧事儿,就没个亲戚朋友来帮忙?
女人没有回答。
周泽反正无所谓,他就是一个看客,也懒得去注意什么措辞。
“你丈夫家那边,没亲朋了?”
“有一个大伯,是这个村的村长。”女人回答道。
“哦,然后呢?”周泽问道。
“大伯贪了村里修路的钱,被妈告到县政府去了,村长被撸了,人也就进去了。
然后,和那边的亲戚,就决裂了。”
“哦,呵呵。”
周泽吮了一下手指头,
“看来你妈这个脾气,不光是对自己人疯啊。”
“她这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见得,都是亲戚的,直接去告亲戚,图什么?”
周泽问这个问题之后,忽然觉得怪怪的,虽然觉得这么问很不对,明明是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