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令立即答道:“家父说迟早可用。”
“嗯,”太师点了点头,似是满意了她的回答,也不再有发作的迹象,“你坐下吧,好好听学。”
“学生明白了。”谭千令小手和握,笨拙地作了一个揖礼,缓缓坐了下去。
目送走了太师,谭千令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些爹爹教的礼仪,不然指不定就要受罚了。
她不怕受罚,只是怕她爹爹知晓后会不高兴。
平日里他在的时候,她时常闹得鸡飞狗跳,爹爹也不罚她。
如今离他好远了,心里就空落落的,很想见到他,亦生怕他知道自己不听话便不来寻她了……在她心里这是比罚她打手板子还要可怕的。
她盯着前方,也不知愣神了多久,只觉得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便恍过了神来,似有一种温暖的熟悉感。
是爹爹吗?
她欢喜地看向身旁,眸光明亮,恍若星辰。
只见南宫珏不知什么时候便玉立在了她身侧,无意间对上了她侧过来的璀璨明眸,眸中泛着点点星光,含笑间水光潋滟。
竟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只是不消多久,便立即恢复了正常。他错开了目光,看向她微微泛红的下巴,语调清冷地对她说道:“走了。”
“嗯。”谭千令看了他一眼,失落地垂了垂眸子,语气低落。她像是霜打的茄子般低下了头,收拾好纸笔,跟他一同出了皇塾。
一切好似那般的自然,又好似少了些什么。她静如处子般跟着南宫珏,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他沉默不语,她也默不作声,有着与清早全然相反的气氛。
她想着,住在皇宫里的感觉与戏本子里描述的一点都不相干,没有种满奇花香草的御园,没有舞姿曼妙的舞姬,更没有嬉戏玩耍的皇子公主;
只有偌大空寂的宫殿,只有枯燥无味的书塾,也只有冷漠少言的皇子在侧。
一点都不好玩,她想回家,她想爹爹了。
“还疼吗。”南宫珏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谭千令一愣,不知所谓。
“下巴还疼吗。”
“哦……”谭千令略有吃惊,抬头看向他俊逸出尘的侧脸,笑道:“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日后莫要贪睡了。”南宫珏继而又道,声音未有丝毫波澜,与之深邃的墨眸般古井无波。
谭千令道:“……”
“五皇子,你莫要开玩笑了……”想让她不睡是可不能的,除非太傅让她去外头撒欢。
“果然。”
“嗯?”
“烂泥扶不上墙。”
“南宫珏!”谭千令未有丝毫顾忌地瞪向他,杏眸迸出火光。
“是五皇子。”
“我再也不想与你做朋友了!谁反悔谁是猪!”谭千令跺了跺脚,信誓旦旦道。
十岁的她天真的以为这种话能恐吓到他……谁曾想日后此人确实不想与她做什么朋友了,只不过是想娶她罢了。
幼稚。
南宫珏在心里嘲讽道,嘴角却不禁勾了勾。
又各自无话的走了一段路,终于走至谭千令的院落。
“谢……”谭千令看了一眼院门前等候的白湘,转头看向他,刚想开口道谢。
“不过是二哥交代的罢了。”南宫珏冷冷地说道,“并非我想送你。”
谭千令道:“……”
真是做不成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