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珏不去看她,只颔了下首,便将目光扫向一旁的女子,带了些许寒意。
“民女拜见陛下。”女子接到了南宫珏的目光,神色自若地福身道。
“爱卿招蜂引蝶的本领又见长了。”南宫珏哂笑地看向谭千令,打量着一身月白常服的她,心中略有郁结。
她招了什么蜂引了什么蝶?她诚然什么都没做好不?做臣子都要守不住名节了,他这狗皇帝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迫不得已招了他这蜂也就罢了,可那蝶她实在无能为力。
“陛下说笑了,”谭千令泰然回应道,“臣行得正坐得直,并非如陛下所言中的‘招蜂引蝶’,其中误会望陛下明察。”
“朕说是就是。”南宫珏不容反驳道,眸中多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谭千令:“……”
狗皇帝!算我欠你的!
谭千令干笑了几声:“陛下说是便是吧。”反正她不在乎。
一旁的女子有种倍受冷落之感,自己仿佛就像多余的存在。她忙跪在了地上,故作隐忍的模样,一双凤眸闪烁着泪光,哀声求道:“求陛下为民女做主,民女不求什么名分,只求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真是很有分寸啊,既不会让人觉得功利,又能变相道出自己怀有身孕以及某人的薄情寡义。
谭千令很是佩服这位能屈能伸的娇媚女子,可是作为被诬陷的一方,她真的一言难尽。
“哦?”南宫珏饶有趣味地看了眼一旁五味杂陈的谭千令,“爱卿,可有其事?”
明知故问。
“请陛下明察。”谭千令答道。
“陛下,民女不敢有所欺瞒……”女子忙为自己辩解,“此事深关民女名节,有孕之事也千真万确。”
“既身怀六甲,便先起来吧。若真如你所说,朕会为你做主的。”南宫珏说着,又戏谑地看了一眼谭千令,大步进了前厅,走至主位上坐下,对谭千令道:“进来说话。你且吩咐下人请个大夫来。”
谭千令望着悠然自得的南宫珏,心里骂道:“狗皇帝,还真会来事。”她倒是奇了怪了,皇帝很闲?更何况还是南宫珏这类人,骨子里冷漠无情得很,行径更是霸道,会这么好心?怕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下人请来了大夫,正为女子号着脉。女子倒是无丝毫慌乱,看来此次必是胸有成竹的。
谭千令虽说真没干过这事,但见了这场面难免心里有些焦躁。无意间抬眸看去,便瞥见了南宫珏正眸光深沉地望着自己,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此时似乎掀起了点点波澜。
那是她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在很久的岁月里,也曾有一个这样的目光,冰凉中透着些许温柔,曾在最无助的时候温暖着她。
那是谁……她好像又记不起了。连那个最无助的时候,她也记不清了。
见谭千令看向了这边,南宫珏恢复了毫无波澜的模样,对她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而又平添戏谑。
狗皇帝。
谭千令真想翻个白眼。
“回大人,是喜脉。”大夫号过了脉,对谭千令说道。
果然。老天诚不帮她。即使她什么也没做过,也做不出来。
“好,你下去吧。”谭千令平静道。
大夫走了片刻后,南宫珏才终于开了口:“爱卿可有话说?”
有个鬼话说,她能说什么,以身证明这孩子不是她的吗?狗皇帝戏耍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知道她是女子根本无法……算了,不提也罢。
“朕见爱卿独身一人,院内也未有人伺候着,不如便收了她如何?”南宫珏颇有兴味道。
好你个南宫珏!简直混蛋!要收你收,我收来干嘛?怕身份暴露的不够早吗?乱点鸳鸯谱,很有君主气派是吧?院中无人,你倒是清楚得很!
谭千令怒火中烧,若不是顾忌他君她臣,她早冲上去暴揍他一顿了,她可是练家子!
谭千令一向喜装模作样,哪怕心里已怒不可遏,明面上也不会表露。她便换上一副坦然的样子,拱手道:“既是陛下所言,臣不敢不从。”
又跟他装模作样,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
南宫珏自嘲一笑,可他拿她没办法。自群臣中认出了她,他便欣喜若狂,却未曾想到她眼里是熟悉亦是陌生,之后便是违其本心的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谢主隆恩。”女子听后眸光一亮,欢欣地跪地叩谢道。
“慢着,朕改主意了。”南宫珏抚了抚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