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三泽,谭千令打了个呵欠。
方才因激烈的打斗,她现在已是有些疲倦困乏了。想着尸体已被三泽带去处理了,自己呢,便可以安心睡个好觉,旁的明日再说。
正欲起身合窗,忽然又是一声响动。
谭千令忙止了步,心里甚为不爽地暗道“有完没完”,在一旁定睛看了窗口良久,并未再发现有任何动静。
她便立马过去合上了窗,心下却并不放心,便又随意披了一件外袍,抓起长剑,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她警觉地扫了扫院中的周遭,旋即走至中庭,想唤来护卫巡查一番。可又一想到自己还未束胸,便又折了回去。
谭千令赶忙进了屋,将门合上,拴好。转过身看去,猛然一震,手中的长剑都略有些抓不稳了。
“陛……陛下?”
谭千令吃了一惊。
狗皇帝怎么来了!
莫非……方才是他搞的鬼?调虎离山?老奸巨猾的狗皇帝!简直了!
南宫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清丽的面容,伊人身姿绰约,是他未有料到的。
此时,她如墨般的青丝微散,些许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肩上。身披一件浅青外袍,里头是白色的中衣。
她清澈水亮的杏眸正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丹唇微启,未语便已醉人。
谭千令见他久久不语,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墨眸。
他古井无波的墨眸此时已然波澜四起,眸中的情绪亦是昭然若揭。
这狗皇帝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貌似带了些欲望?
呸呸呸,就是很重的欲望啊!
谭千令见状,忙将自己像包粽子般用外袍裹了个严严实实,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大声告罪道:“陛下!臣有罪!”
南宫珏:“……”
“臣不该如此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御前,是臣冒犯,望陛下开恩。”谭千令声情并茂地说着,将怀里的长剑艰难地往下挪。
南宫珏好笑地看着她,眸中的情绪渐渐消散了下去。
“爱卿这般怕朕作何,朕又不会吃了你。”南宫珏笑了笑,朝跪着的谭千令走来。
笑话!深夜造访不谈,凭他那眼神以及这般的轻言调戏,便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好不!
谭千令朝后缓缓挪了挪,发觉脚尖触到了门板,心里一阵悲从中来。望着步步欺近的某人,也不管那劳什子君不君臣不臣了,一股脑地拿出了几分少时的气势,大声喝道:“南宫珏!你给我站那别动!不要过来!”
未曾想,南宫珏还真止了步。
“念念。”
他神情微怔,口中情不自禁地轻喃道。
念念?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小名的?
莫非过去他俩真有这不可言说的关系?
千万别啊!五皇子当上了皇帝,想想便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万一哪天不念旧情了,倒霉的还不是她!她只不过是想好好做个混吃等死,不,救国于水火的好官,谁曾想……方才又不慎叱了狗皇帝,会被罚俸禄嘛……
“陛下,臣名谭念,字千令。这‘念念’着实是……”叫臣汗颜呐!
“朕觉着甚为好听,谭爱卿有异议?”南宫珏回过神,声音便旋即冷了下来。
“没……臣不敢。”
又装模作样,谭千令你真是愈来愈让朕刮目相看了。
“朕此次夜访,不过是来看好戏罢了,爱卿无须多想。”南宫珏走近,矮下身,盯着她清澈的杏眸,笑道:“不过想来是朕来迟了,爱卿已亲手解决了呢。”
“臣下次一定慢些解决,也好让陛下尽兴一番。”
“可朕此次不尽兴当如何?”南宫珏目光毫无遮掩地打量着她。
“拖出去打臣几板子?”
“……”
“要不然便罚臣月俸?”
“……”
谭千令看着南宫珏愈来愈冷的面容,原本就不断在滴血的心更是抽痛了几下,手指比了个“一”,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便罚臣……一年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