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二哥莫要说了。我可理论不过你,三弟受教便是。”三皇子南宫玹忙告饶道,很有自知之明地退避到三舍。
南宫珩听着也只是笑而不语。
“对了,”南宫玹突然一敲扇沿,似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父皇可是要召见那位谭小公子?”
南宫珩点了点头,道:“是有如此打算。”
“可与谭先生有关?”
“嗯。”南宫珩颔首,蹙眉道:“父皇收到了那封从沈尚书转来的信,也不知牵涉了什么。”
“……私以为,与朝中那几股势力有关,毕竟父皇早就对那些人颇有忌惮了。”南宫玹环顾了一眼周遭,见四下无人,便掩扇轻声说道。
“三弟不是素来不过问朝政的吗,怎么今日倒是心系起来了?”南宫珩轻轻推开他的扇面,问道。
“那倒是……但事关我母妃当年之死,我也少不得掺合进来,弄它个清楚明白才好。”南宫玹眸中旋即闪过几抹凄楚,故又笑了笑,作势掩了过去。
“檀林妃当年是暴毙而亡。”南宫珩轻声道。
“当年那位覃美人亦是如此。”南宫玹敲了敲手中的扇,哂笑道:“其中缘由怕是猫腻多着呢。”
“三弟,我知你对此事介怀多年,若能帮到你二哥自然不会推脱。”南宫珩认真地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五弟生母之事……”
“母妃当年不怪她,便也不会牵涉到他身上来……而我自然也会听母妃的告诫,我与他便没什么恩怨可言。”南宫玹坦荡地说道,眼底也并未有半分恨意。
“当年他所历之事,皆是那些奴婢们搬弄是非,擅权妄为。于我母妃、于我,没有丝毫关系。”南宫玹看向远处利落开弓的背影,徐徐道来。
“我清楚你的为人,那事只怕是被奸人所利用了。”
“我知道。”南宫玹颔了颔首,并苦笑道,“想来我母妃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
可笑的是,那时七岁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妃受人迫害,最终莫名暴毙而亡。这种无能为力也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间,历久弥深。
而他那自诩情深的父皇,却什么都没做。
甚至于当年的覃美人,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他母妃的那条路。
你说君王之爱,到底算个什么呢?
终究是权衡利弊,舍卒保車罢了。
——
入夜,燥热的天气让谭千令辗转难眠。此时的她只想找个冰窟窿把自己给藏起来,才不至于被这溽暑长夜榨干。
“白湘,白湘……”谭千令实在受不住了,不停地叫唤着白湘的名字,盼她能帮她驱驱热才好。
“小少爷,是热得睡不着吗?”白湘听到叫唤,便急急地赶来看她。
“嗯!念念热得都捱不过这漫漫长夜了!”谭千令一骨碌爬起身,握住白湘微凉的手就往红彤彤的小脸上送,才一本满足道:“还是白湘的手凉快啊,这凉席瓷枕什么的都快热死念念了!”
“小少爷啊小少爷,我该待你如何才好?你这热贴的身子骨哪能留得住凉意啊……平日里也没见你如今夜这般闹得厉害呀。”白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白湘这就为小祖宗你扇风可好?”
“好,”谭千令甜甜应道,转而又小声喃道:“可能是爹爹不在,这皇宫念念住不惯,没有竹居凉快!”
“小少爷净胡说,皇宫在避暑上可是面面俱到呢!怎能和竹居相提并论呢?”白湘执蒲扇的手顿了顿,嗔笑她道。
“皇宫凉快的话,那皇帝为何还要去行宫避暑啊?念念还听说陛下要去南地避暑呢!”谭千令忙躺回了席上,杏眸一闭一合地假寐着说道。
白湘寻思了片刻,说道:“似乎确有其事……只是往年皇上从不南下避暑的,今儿个怎么就有所打算了呢?”
她手中的蒲扇轻轻摇动着,心中也疑惑了半晌,随即便察觉到榻上的小姐没了声音,想来是睡沉了。
她听着谭千令细小匀顺的呼吸声,望向她熟睡的脸庞,扯过被冷落在一旁的薄衾,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在了肚子上。
三泽说,老爷如今也在南地。
若是他要去南地的话……
目的可能是老爷?
南元帝又是怎么知晓的?
不像是老爷会透露的消息。
会不会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