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虽有些才能，放在其他家族或可守成，但于我顾氏而言，却不足矣撑得住整个家族。”</p>
“这也是为父不曾举荐你们的原因。”</p>
“这是你们不能面对之重。”</p>
“自先帝离世，我便渐渐收敛锋芒，除重大事务外不再过多参与议政，相继举荐有才之人。”</p>
“并非是天下人所想的那般将心血都埋在了著书立学之上。”</p>
“而是要逐渐的放权，便是为了我顾氏的未来。”</p>
“我一生辅佐先帝压制百官，百官对我敬畏有加，多年来已成习惯。”</p>
“在这种情况下，我若扔保持锋利。”</p>
“待我死后，群臣定会将因我的怒火加之于顾氏。”</p>
“这几年的放权，便是为了降低他们对我顾氏的芥蒂。”</p>
“这样或不会针对我顾氏。”</p>
“我顾氏两朝为尊，当今天子又重情义，我死之后，或会给尔等赐下官爵。”</p>
“但尔等要切记，无论如何都不可操之过急，若真有险，当让则让。”</p>
“我们顾氏志在万世传承，而非争一时之长短。”</p>
“哪怕家族势力当真衰弱，凭借我顾氏两代人积累的声望，亦足以庇护家族百年平安。”</p>
顾康的呼吸愈发急促，好像思维都有些不清了，就连说话都显得有些杂乱，但他的目光却仍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些顾氏子弟：</p>
“巨鹿乃是家族根基。”</p>
“我顾氏两代人施恩于郡中百姓。”</p>
“待我死后，此事亦不可停。”</p>
“尔等家族子弟需切记，将来若当真会有大乱，这些百姓便是我顾氏的保障。”</p>
看着眼前愈发虚弱的顾康，一声声的呜咽声于房间内响起。</p>
顾康并未在乎这些。</p>
他似乎是想抓住自己最后的时间，来跟这些家族子弟做最后的交代。</p>
“尔等切记...此后...要让家族子弟多多钻研我所著之书。”</p>
“我...虽无法看到后世如何。”</p>
“但总...隐隐觉着此事或是我顾氏万世不倒的根基。”</p>
“至于未来我顾氏可能会面临的种种问题，我也想了很多，并留下了具体办法。”</p>
“然家族子弟，无需....过于在乎这些。”</p>
“家族子弟可以我给出的方法为引，却绝不能完全照用。”</p>
“天下始终都在变。”</p>
“后世如何，无人能知。”</p>
“我这终究也只是杞人忧天罢了。”</p>
他的声音愈发的虚弱。</p>
说完了这话，似乎是已经交代完了一切，整个人缓缓转过了头，视野愈发的模糊。</p>
“无需伤悲。”</p>
“我与振羽一般，心中已无遗憾。”</p>
“我觉着...死亡不是一个人的终点，遗忘才是。”</p>
“就像我不会忘记父亲、忘记先帝、忘记振羽...”</p>
“只要我顾氏长存。”</p>
“那天下人便不会忘记我等。”</p>
“我死之后，可将我的尸身送回巨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