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顾氏第六代子弟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p>
虽然都还没有入朝为官。</p>
但每一个，都已经能对当前朝局有着独到的见解。</p>
这就是顾氏教育的优势所在了。</p>
听着顾熙的讲解，顾炜沉默了良久，不由得蹙眉开口问道：“祖父，此事若当真如此，岂不是会针对到我顾氏？”</p>
他已经忘记自己幼年时所说的话了。</p>
如今的他已经受到了时代局限性的影响，顾熙才只讲了度田与限制大族，他便已经想到了这点。</p>
“我顾氏要的从不是一时之利。”</p>
顾熙表情丝毫不变，看着眼前几人，回答道：“就如昔年先祖忠武侯归河北，文成侯放大权一般。”</p>
“此事若是始终得不到解决。”</p>
“我料将来必成大患，饶是我顾氏亦不能逃脱其中。”</p>
“且我顾氏志在万世。”</p>
“这一时之利，又有何可在乎的？”</p>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p>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p>
百姓是绝对不会一直忍受着如此的待遇的。</p>
若是始终如此假以时日那么这些人的怒火便会摧毁一切。</p>
闻言，顾炜立刻便陷入了深思。</p>
其余顾氏子弟亦是如此。</p>
直至过了片刻后，他们才相继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p>
“祖父。”</p>
顾炜微微皱着眉头，沉声开口：“孙儿以为，此事怕不是没有那么好做到。”</p>
“如今天下各地大族吞并土地。”</p>
“甚至就连我顾氏都在其中。”</p>
“可其他大族，岂会像我顾氏一般，有着自斩一刀的决心？”</p>
他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p>
就如同当年的顾熙一般，看待任何事的目光都是极为的精准。</p>
要说哪里不好，那就是顾易感觉他的性格有些自傲，比当初的顾熙都要自傲。</p>
闻言，顾熙笑了笑：“不错。”</p>
“此事确实难办。”</p>
“所以，我才放任朝局变换，表现出了绝不参与其中的态度。”</p>
顾熙的表情忽然就严肃了起来。</p>
这一次，顾氏子弟们就有些犯蒙了。</p>
哪怕再怎么天才之人，又怎么可能完全领会到顾熙的深意呢？</p>
面对自家子嗣，顾熙没有半点隐瞒，再次道：“此事之难，远超以往。”</p>
“天下定会大乱。”</p>
“破而后立，才可成事。”</p>
他的眼神再次凌厉了起来，就这样紧紧盯着眼前的一众顾氏子弟。</p>
“祖父亦不知自己尚能活多久。”</p>
“然你们这些子孙要记着。”</p>
“哪怕我真的死了，未来若是你们当真有这般机会，亦要做出此事。”</p>
众人纷纷点头。</p>
唯有年仅四岁多的顾琛仍是不知所措，脸上表情略显呆滞。</p>
顾易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切，心中亦是格外震动。</p>
果然啊，顾氏子弟不愧是道德底线灵活。</p>
顾熙这显然是在等破而后立。</p>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