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卉清贴着墙边静静的听着，透过门缝，依稀能看到副团长来回踱步的身影。</p>
他似乎很焦躁，指着桌上的一摞文件说道：”您看看这经费表！”</p>
副团长的声音突然掺了三分苦意：”光是您外孙女上次参演时定制的舞服就......最后还让那姓应的几剪子就剪成了破布。”</p>
应卉清心头一紧，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应聘人员档案。</p>
姜晴晴的考核表正巧露在最上面，照片里的姑娘穿着褪色布衫，冲着镜头笑出一对浅浅梨涡。</p>
人有梦想是好，可是往往梦想在现实面前却不值一提。</p>
里边的二人还在争执着。</p>
赵团长据理力争：”参演的舞蹈服本就是消耗品！五年前排练的荷花舞，二十套纱裙演完就霉烂了，当时怎么没人说浪费？”</p>
副团长捏着青瓷杯盖转了个圈，继续坚持道：”今时不同往日。上个月刚传达要缩减文艺口开支，别轮到您外孙女，您就......”</p>
”跟她是不是我外孙女没关系！”赵团长猛地一拍桌子，玻璃台板震得嗡嗡响。</p>
门外的应卉清正要叩门，想着进去劝劝。</p>
毕竟那件舞蹈服是自己损坏的，进去解释一番，好歹能分担点火力，却忽觉背后有团温热的影子。</p>
转身，正撞见姜晴晴缩在走廊阴影里，脚上陈旧的布鞋正无意识地碾着墙根浮灰。</p>
见她回头，姜晴晴慌忙把攥出褶子的车票往身后藏。</p>
应卉清有些无奈一笑，走上前对姜晴晴打了声招呼。</p>
温声询问：“别的面试人员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p>
姜晴晴小声回应：“我手里没什么钱，住不起招待所。就想着在团里等会儿结果，要是今晚能出结果，我今晚就连夜坐火车回去，给家里报信……”</p>
说着？她就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p>
应卉清心想，她肯定也是听到里头二人的争论了，认定了自己留不下来，只是心里却依旧有一丝丝希望。</p>
应卉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着急，现在还没有结果呢，要不然我先帮你找个招待所？你住下来了再说。”</p>
“不不不。”姜晴晴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卉清姐，我不能麻烦你。”</p>
应卉清一愣：“你还记得我？”</p>
“当然。”姜晴晴抬起头来：“对着应卉清绽放出一个笑容，其实这次村里能推荐我来参加应聘，就是因为，听说了你也在歌舞团工作……”</p>
话没说完，门内突然爆出副团长拔高的声调：”那会儿是什么光景？现在讲究的是稳中求进！您非要捧这野路子，赶明儿政策变了......老团长啊，您可千万别犯糊涂。今儿个允许上台表演民族舞，明个兴许就不允许了。费了那么大精力培养出个人来，结果却拿不出手，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p>
应卉清瞥见姜晴晴猛地咬住下唇，指甲盖深深掐进车票里。</p>
她其实不想和姜晴晴说太多团里的事，怕给了这姑娘希望，又让她失望，便想让她先去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