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禾身份里脱离出来的时熙,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楚奈连忙扶住她,“时熙姐,你怎么样?”</p>
“我没事。”时熙半靠着她,一只手撑着墙壁起来,面前的张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小姑娘,我说过了,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能擅闯的。”</p>
时熙抬眸,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并非有意擅闯,但您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夫妻间的恩怨之中,难道不怕遭天谴吗?”</p>
张禾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天谴?哪怕天雷现在降下,为了给我的荣儿报仇,我都无所畏惧!”</p>
她恨啊,恨皇后这个身份,更恨刘旭这个人。</p>
石墙猛然被爆破打开,余青阳,应知樾,还有刘东徐伟,陆天洋,他们是追着刘旭而来。</p>
没想到,时熙和楚奈就在他们一墙之隔的位置。</p>
“时熙!”</p>
“奈奈!”</p>
余青阳扶着时熙的双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怎么样?”</p>
时熙摇摇头,刚从他人记忆里抽身,她有些头晕,现在意识混乱,站不太稳当。</p>
“没事,暂时不太支棱,休息一会儿就好。”</p>
余青阳扶着她,来到稍矮一点的石壁旁,“来,休息一下。”</p>
奇怪的是,刘旭进来后,没有再追杀他们,反而,站在一旁,傻傻愣愣的,好像是被按了关机键的机器人。</p>
刘旭动了,他跪了下来,双眸早已经腐烂殆尽,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个洞。</p>
张禾诧异地看着他跪下来,“怎么?又来玩后悔那招?曾经的千古一帝,如今却来跪我这个夫人,我可担当不起啊。”</p>
她的衣袂无风自动,字字悲戚,露出腰间空荡荡的金缕玉衣带子,”他以为穿上金缕玉衣就能重生,却不知帝王玉衣需夫妻合葬方能生效。”</p>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刘旭却毫无反应。</p>
“他的意识回笼了。”陆天洋悄声道。</p>
“禾儿,你和荣儿所受的一切,都是我之过,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消解怨气,步入轮回。”刘旭正常的时候,还是挺有气势的。</p>
“但,你是如何苏醒的?”刘旭是因为金缕玉衣护体,还是正常老死,张禾是因病而亡,魂魄本就病弱,哪怕后来被金缕玉衣裹挟,她的意识为何能保存这么多年?</p>
”当年修陵的工匠里,有位姓冯的监工。”张禾的指尖点在楚奈的伤口上,黑水顺着长毋相忘玉璜的纹路渗入时熙的掌心。</p>
”他偷走我的玉衣,却将我尸身抛在井底。若非陛下您带着玉璜,我的魂体怕是连个栖息地都没有。而他冯家此后世代单传,每代必出疯癫之人,怕是得了我的怨气。”</p>
张禾嘎嘎笑起来,满身黑雾笼罩着她,“刘旭,你说你后悔了,想要我消解怨气,步入轮回,可是,你有想过我们的荣儿吗?荣儿去世时才十九岁!都未曾及冠,他还有大好的年华,被你害死,又吸干魂力,他原本会有个很好的轮回之世,可是现在呢?他消弭在六千世界中。”</p>
刘旭沉默不语,突然,他身上的皮肉层层裂开,他痛苦地嚎叫起来,张禾双瞳泛黑光,手指甲瞬间变长,她直冲刘旭而去。</p>
刘旭的眼瞳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毫无理智之言,两人扭打在一块。</p>
几人围成一个圈,看着夫妻俩打架。</p>
就是,怎么说呢,突然有点无语呢。</p>
应知樾见楚奈一直走神,他把她拉到安全区域,问:“怎么了?奈奈。”</p>
楚奈:“张禾手中的玉璜,好眼熟啊。”</p>
她一定在哪见过。是在哪呢?</p>
————</p>
楚奈突然走过去,猛然抓住时熙的手:”冯诚和他妻子的主卧里,他妻子的梳妆台下,藏着半块玉璜!”</p>
时熙的瞳孔骤缩,想起冯诚家中那张全家福——妻子颈间隐约的玉色流光,与此刻张禾的玉璜残片如出一辙。</p>
“那冯监工,居然是冯诚的祖辈?”时熙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到那她的语气,却是肯定不已。</p>
余青阳:“怪不得冯诚疯疯癫癫的,建造了这么一个密室,又把许多无辜的人牵扯入内。”</p>
感情这算是家族基因缺陷?</p>
可是,既如此,以他的性格,应当张禾和刘旭通通赶尽杀绝才是,为何还把他们俩困在这个地方?</p>
楚奈的皮肤也开始撕裂,掉落,嘴唇乌青,体温渐渐消退,她忽然如此,应知樾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一味地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p>
时熙连忙上前检查,“是张禾。”</p>
张禾在把她的意识抽到自己的记忆中去,而楚奈,不知何时,被张禾的指甲划伤,千年尸骨叠加魂力的攻击,让她的流出的血瞬间变得紫黑。</p>
中毒颇深的迹象。</p>
应知樾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受伤的肩膀,担忧和心疼写满了双眼,“奈奈,你别睡,和我聊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