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至此，大宋朝，养废了这般职业军人的制度。</p>
所谓职业军人，就是一辈子当兵的那一群人，不做任何其他的事。</p>
所以，这般爬墙的场景，是花荣这个昔日朝廷军将，如何也不能想象的场面。</p>
他知道，已然就要败，马上就要败，他再射出多少箭矢去，射中多少人去，也要败了，他那已然连连射出几十箭矢的手臂，也拉不开弓了。</p>
如此，他便也不射了，拿起长枪，赶快去到公明哥哥身边。</p>
得赶紧走，不走，都得死在这里。</p>
只管寻到公明哥哥身边，一手挽向哥哥腋下：“哥哥，快走快走！”</p>
公明哥哥哪里愿走，只管挣扎：“花荣兄弟，我等今日，必要与众兄弟同生共死！”</p>
“走吧，哥哥！”花荣只管大力去拉。</p>
公明哥哥被拉得连连在退，却依旧面向敌人，开口大呼：“定要与兄弟们死在一处去！”</p>
却看一旁，燕顺也来拉拽：“公明哥哥，走了！敌人势大人多，今日一败，还有来日。”</p>
郑天寿也不必多想，只管拉着公明哥哥往后寨就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明哥哥大义，却不能身死在此。”</p>
“兄弟们害我，兄弟们害我呀！”公明哥哥那是哭天抢地，不愿走，却也无奈何，哪里挡得住如此三个大汉左拉右拽？</p>
不得片刻，就看那寨墙之上，已然不知站上去多少铁甲官军。</p>
那寨里喽啰，此时哪个不是转身快跑？已是争先恐后……</p>
只道刚才这些喽啰还有几分战力，也算奋勇，此时再看，已是一泻千里，没有一个还能看到正脸，皆是屁股对敌。</p>
苏武站在寨墙之上，倒是不追了，只管气喘吁吁，一旁鲁达，更是直接坐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p>
也听鲁达在骂：“直娘贼，教洒家好一番砍杀，只道你们还不怕洒家大刀呢，原道一吓就逃了……”</p>
苏武在旁笑着：“鲁指挥使好生悍勇！”</p>
鲁达笑着大手一挥：“这算什么，昔日在小种相公门下杀党项，党项可难杀，可不是这些贼寇可比，那杀起来才费力。”</p>
苏武点着头，种家相公啊，这名头可真是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p>
倒也不是吃醋或者嫉妒，还真有一种向往之感。</p>
不知哪天，苏武也想自己麾下的军将，一提起自己，也是这般语气神态。</p>
苏武只看自己胸腹，折断的箭矢插上了两支，那些不曾射透的箭矢，便也是叮得甲胄之上一个一个的小凹坑。</p>
这甲胄回去就得修。</p>
就看头前鲁达，竟是正在抓着箭杆往外拔，拔得那是嗷嗷叫，还有话语：“爽快！”</p>
苏武倒是不急着拔，便也疼得牙关紧咬，站在寨墙之上，只看披甲军汉们往寨内去追奔逃的贼寇。</p>
身后还有无数军汉前赴后继往寨子里去，已然多是不披甲的军汉了。</p>
苏武只管左右招手：“快去快去。”</p>
便也是看得路过身边的军汉，不论有甲没甲，早已不是面色煞白，一个个好似还有几分兴奋激动在脸上。</p>
这一战，值得。</p>
一种精气神，已然初步具备了。</p>
苏武也往前走，也上那高台去看，看贼人在山后不断奔逃，也看军汉们山林里到处去追。</p>
便也等着，只看得差不多了，山林里四处散去了，军汉们也追得散开而去了。</p>
苏武转身开口：“鸣金！”</p>
叮叮叮叮的铜锣不断在敲。</p>
苏武便也在眺望，眺望远方林子里影影绰绰之间，军汉们慢慢也就不追了，开始转头而回，如此，便也松了口气，只怕军汉不听鸣金，追上头了。</p>
只看回来的人，有人拖着尸首，有人驱赶着俘虏，有人扛着几杆长枪，有人肩头搭着几片破甲，有人捡了几个箭囊，有人拿着几副猎弓……</p>
苏武站到高处去，看着大家。</p>
众人也不自觉去看那高处苏武。</p>
苏武笑着：“弟兄们今日威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