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伤才是真英雄……</p>
“将军，来日一定剿灭所有贼寇，杀光他们才是！”</p>
“杀光他们，为兄弟们报仇雪恨！”</p>
“将军！一定要杀光他们！”</p>
苏武面无表情，一路过去。</p>
程万里再次在府衙门口等候，只看那死伤之人慢慢过去，往那边军营去走，便也是一口气在叹……</p>
如此，才看到苏武近前，翻身下马，拱手与程万里还有众多官吏一礼，却并无多言。</p>
程万里上前，拍着苏武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p>
苏武有话说，便抬手作请，让程万里先往里进。</p>
程万里点着头，先入府衙，再问：“不论什么事，只管说来就是……”</p>
苏武便开口：“我想选个山清水秀之地，建一个忠烈祠，把战死的兄弟都埋在其中，每个人都有清楚的墓碑与牌位，派那些伤重残疾军汉与老军汉看着守着，每日都有香火供奉，平常里，我也多带麾下军汉前去吊唁……”</p>
“好，军中之事，一应是你，你只管去做。”程万里点着头。</p>
苏武继续说：“都是本府子弟，远的不过百十里，近的不过几里地，其中多是独龙岗籍贯，便选在独龙岗周近，忠烈祠要花点钱，养得那些残疾军汉老军汉，也当花点钱，还有每日香火，想来也要花点钱。”</p>
“军中之事，你只管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如此爱兵，将士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自当感激。”</p>
程万里边走边说，便也是他第一次看得这般死伤惨重，那京畿禁军死伤也多，他也略微知道一些，却是哪里管得？</p>
“能在相公麾下为官，当真是我的福气。”这句话，不是苏武在吹捧，由衷而言。</p>
这程万里，怎么看怎么好，越看越好，便是苏武心中，也多了许多真情实感。</p>
“唉……只要你顺心顺意，都是小事，你与军汉说忠义，我自与你说人情。”程万里摆着手，头前进，又是那小书房。</p>
苏武心情好上不少，左右看了看，看到那格子柜上的旗盒棋盘，问得一语：“相公，下一局棋如何？”</p>
程万里下意识要拒绝，却又看了看苏武，点了点头：“那就下一局。”</p>
却听门口有人说话：“父亲，我来奉茶。”</p>
程万里听得一愣，以往哪里需要她来奉茶？但今日她在门口这般说了，程万里看了看苏武，点了头：“也好……”</p>
那乖女走了进来，先看了一眼苏武，苏武也抬头看她，两人只是对视，苏武起身去取棋盘旗盒，那乖女自是在一旁落座调弄茶膏。</p>
苏武弄好棋盘旗盒在那小几之上，抬手作请：“相公请！”</p>
程万里点着头：“你来！”</p>
苏武执棋就去，那茶膏在调弄，自是东京来的春香膏，繁复非常，有得忙碌，却也有眼神时不时看几眼下棋之人。</p>
三四十手去，程万里越下越是叹息，倒也没有什么满头大汗，只有话语来说：“我自真是下不过你啊……”</p>
“相公长不在此。”苏武答着。</p>
“吃茶……”茶水来了，放在棋盘左右，却是乖女不走，说得一句：“苏将军，我帮父亲几手，当是无妨……”</p>
苏武笑道：“无妨无妨……”</p>
没想到程万里直接起身了：“那就你来……再开一局就是。”</p>
乖女狡黠一笑，还问父亲：“那父亲这局呢？”</p>
程万里尴尬不多，似也不那么在意胜负，还有脸上几分慈祥，轻笑一语：“算子卿赢了就是。”</p>
“那行，父亲输了，女儿来，女儿赢回来就是……”程小娘落座，先收棋子。</p>
苏武浅浅笑着，抬手：“霁月姑娘先请！”</p>
却是这一语，程万里眉头一皱，抬头看这两人，大概心中在想，何以闺名已然托付去了？</p>
这是哪日的事？怎么已然这般了？</p>
程万里倒也无话，只管坐到长案之后，抬笔，先往那东京去封信。</p>
棋盘局势慢慢在展，苏武倒是已然有些皱眉，下棋这种事，水平技巧是其一，每日训练是其二。</p>
就是经常钻研其中，时时来去几手，哪怕每日打打棋谱，竞技水平就会保持住。</p>
如苏武这般，偶尔一局，竞技水平其实不高。</p>
换句话说，程小娘只怕最近真的时时在弄，自是能下得苏武皱眉不止。</p>
看得苏武皱眉，程小娘便是开口说话：“将军，上次那些书，你读了吗？”</p>
苏武点头：“读了不少……”</p>
“哦，与司马相公《资治通鉴》对照起来，可有收获？”程小娘随口闲谈。</p>
“收获良多……”苏武也随口来说。</p>
“愿请教一二？”程小娘落了一子，抬头来看，带着微笑，微笑里是小姑娘的纯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