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苏武还不知，韩世忠，还能挽得一手强弓，射术极好，只是此时用不上。</p>
苏武在城下来喊：“韩世忠，往右去！”</p>
城头上，韩世忠听得到，转头一看，直往右去，右边不远，是王荀。</p>
王荀已然在苦苦支撑，着实打不开局面，韩世忠只管带着麾下十几人，往那王荀方向去打。</p>
攻城，实难也！</p>
这高墙，从来都是天堑，再如何奋勇上得人去，也是敌众我寡，苦苦支撑。</p>
也可见，那些真正得先登之功的人，该是何等的悍勇无当。</p>
以往，都说苏武有过先登，那清风山之战，与这里比起来，算得什么先登？</p>
苏武心中硬如铁石，却也是假，他着急不已，打马到处去看，他怕韩世忠王荀等人上去了，下不来……</p>
他知道，今日，攻不下这座城池！</p>
那长梯云梯，蚁附在爬，自是悍勇，但人力有穷时，不是真的一爬就能爬上去。</p>
今日，也不曾真想过一战破城。</p>
眼前局势，已然不差，贼军已经知道了，官军当真敢爬，当真悍勇能爬，也能爬得上去，如此已然极好……</p>
以大局势而言，还不到生死一搏的时候，苏武也不愿王禀麾下与韩世忠麾下，那些真正敢死之精锐，都在这城墙里消耗殆尽。</p>
这是极其得不偿失的事情，这些悍勇，即便真要消耗殆尽，也当与辽人金人去耗，不是在这里。</p>
苏武已然在想鸣金之事，却也要做鸣金的准备。</p>
只管大喊与还在城下的王禀：“快把那云梯车的火灭了！”</p>
老将王禀，自是点头，带着人往护城河里打水去。</p>
只当战争都是冲冲杀杀，其实也不然，哪怕城墙之下，也是这些繁琐之事。</p>
这一架云梯车，如何也要暂时保住，这是韩世忠王荀等人的退路。</p>
苏武已然打马往后再奔，他要回中军了，好几百步之外。</p>
一边打马，苏武一边回头去看。</p>
那韩世忠已然杀到王荀身边，只待韩世忠圆锤一来，王荀骨朵连连也砸，那石宝如何抵挡得住，已然连连在退。</p>
此时此刻，石宝心中，也是惊骇不已，他向来以武艺绝强自得，他便也是真的武艺绝强，且也悍勇。</p>
今日，一员小将当面，他久久拿不下来，此时又来一员军将，更是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力，若不是脚步退得快，脑门早已碎裂。</p>
何以这天下之江湖，他以往从来不知世间还有这么多武艺绝强之人？</p>
便是韩世忠与王荀双方一汇合，陡然间，眼前空地就有了，那云梯车里，源源不断往下跳。</p>
石宝更是大喊：“随我上，压上去，万万不可让官军打出缺口来！”</p>
只管是人多势众再往前压，石宝仗着人多势众，自也再来。</p>
双方又是一番苦战。</p>
此时此刻，只听得身后鸣金之声大作。</p>
王荀立马一声呼喊：“退，快退，我来殿后，韩兄弟，你走！”</p>
韩世忠哪里会走，也道：“众兄弟先走，我与小王总管为你们殿后！”</p>
这才是韩世忠，那云梯车还在身后，火势早已不多，众多军汉返身从垛口在上。</p>
韩世忠与王荀两人顶在头前，拢共还有二十来人，一边打一边撤。</p>
杀得多少人也不知，伤得多少人也不知，己方死伤多少，还是不知。</p>
只管众人边打边退，韩世忠与王荀两人已然就退到了垛口之处，面对众多来敌，他二人一时之间还不好转身退去了。</p>
王荀咬牙一语：“韩兄弟，你先退，你身躯庞大，你退去，再拉我！”</p>
韩世忠也不犹豫，手中的刀大力横扫一下，不知打偏了多少兵刃，身躯猛然往前一撞，甲胄咔咔作响，眼前一片东倒西歪。</p>
再看韩世忠，转头就往垛口而上，再往云梯车上一跃就上，站定，来喊：“小王总管，往后跃来就是。”</p>
已是千钧一发之际，那东倒西歪的人群，早已再往前来，王荀只看眼前兵刃，格挡几番，头都不回，却是身躯已然先往后跃去。</p>
再转视线，是韩世忠的手臂，当真凌空把他接住。</p>
苏武自是看不到这些，他焦急、焦虑，脚步在将台上左右踱来踱去。</p>
“子卿，稍安稍安！”童贯之语。</p>
苏武站定，点着头。</p>
“战阵之事，交给战阵，生死之事，交给个人，主帅站上将台的那一刻，不要去想那小小局部，当一心只念大局胜负！”</p>
童贯慢慢来说。</p>
“受教！”苏武点头，却是视线依旧只看远方，心中甚至在想，不要死，安然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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