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程万里愣得一愣，却见乖女已然出门去，便是嘟囔一语：“苏郎……”</p>
嘟囔之后，却又站起，骂骂咧咧：“果然，女生外向，中了迷药了！”</p>
却也小声，又有一语：“还苏郎……”</p>
却是脚步走到门口，又是一停，程万里口中，长长一声：“唉……”</p>
那边，军营里，苏武点了二三百骑，数百匹马，驮马之上绑了甲胄，挂上干粮袋子！</p>
“走！”苏武一声去，数百马蹄从军营就出。</p>
东京不过四百里！</p>
先去济州，与张叔夜见一面，也说一事，就说这事，张叔夜也是君子清流，他本已是礼部侍郎，因为弹劾蔡京“空黄”一案被贬出京……</p>
那么，这件事，就要主动告诉张叔夜。</p>
张叔夜正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往齐州（济南）上任，也是苏武提前规划的布局，要让张叔夜去齐州负责整个京东两路粮草集散之事。</p>
苏武也不多留，只管把事一说，再也就要动身南去。</p>
张叔夜在路边来送，只管看苏武马蹄南去，遥遥一礼。</p>
没什么，苏武就是要告诉清流君子之辈，他苏武此番在做什么！</p>
这个时代，清流君子，从来都是被排挤的，但凡敢多言几句，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只道是邪压了正。</p>
苏武却也知道，这一群人，人数从来不少，他们只是局势所迫无能为力，此时，苏武来当出头鸟，立一杆旗，这些人自然就会自动聚过来！</p>
只待这些人聚在一起了，那力量可是不可想象之大！</p>
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清流君子，往往相交淡如水，却又往往一念可赴死！</p>
只看得路上，李纲也在绞尽脑汁想些什么。</p>
苏武也问：“李御史想何事？”</p>
李纲来答：“我在想昔日故交，可有何人敢为我多说一言？”</p>
苏武也笑：“想到了吗？京中可真还有人敢为你出言？”</p>
不想，李纲却认真点头：“旁人，兴许不定，但有一人，定敢为我多说一言！”</p>
“何人？”苏武意外非常，这大宋朝，倒也不全是亡国之相。</p>
就听李纲说来：“给事中陈相公，大名为瓘，表字莹中，元丰二年探花郎，而今已是六十有三，也是起复几番，此人，为人谦和，不慕名利，矜庄自持，昔日里，我被贬去福建沙县，也唯有他，为我多言一语。”</p>
“只以为满朝文武，皆蔡京党羽，不曾想，还有此辈。”苏武也是赞许。</p>
“蔡京早已恼他，奈何罗织不得，想来最近，陈相公不免也是度日如年，许也撑不得几日了……”李纲说来，不免也是痛心疾首。</p>
苏武心中明白了一些，既是如此境地，想来那陈瓘还真没什么顾忌了，看来李纲所言不假，陈瓘还真就会帮李纲。</p>
却是苏武来说：“多这一人，助力虽有，但还胜不了……”</p>
李纲点着头，他也知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不能帮他入京大获全胜。</p>
便是苏武又来言：“我倒是有一计，已然想定！”</p>
“学士快快说来！”李纲激动不已。</p>
苏武又岂能是个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只管在马背上慢慢来说！</p>
李纲闻言，便也大喜：“如此，倒是好办法，只怕学士说的那些人，不一定有这份胆气？”</p>
苏武笑了笑：“且等我一一去见。”</p>
李纲叹着气，慢慢说：“不免想起昔日，仁宗陛下一朝，那时候，朝中清朗，陛下圣明，言路通畅，虽然也是有成有败，却是那时候的臣子是多么舒畅……短短几十年而已……”</p>
苏武不接话，但也知道李纲在怀念什么，怀念的是什么富弼、王安石、韩琦、包拯、欧阳修、苏轼、司马光、狄青……</p>
要问苏武怀念吗？他许也怀念一些人，但他一点都不怀念那个时代，因为，中国并未真正在这些人手中强大多少……</p>
这大宋，依旧是这么一个大宋！</p>
健马在奔，越近东京，李纲的面色就越是严肃，也开始不苟言笑。</p>
苏武心中，却也不轻松，他这一步，其实就是独立门户的第一步，来日，这朝堂之上，能不能有苏武单独的一席之地，就看此番。</p>
再直白说，是当大哥还是继续当小弟，也就看此番。</p>
只待三日去，京城就到了，这一路，紧赶慢赶。</p>
苏武直接把李纲安排在梁师成送给他的宅子中，也就是苏武自己的家里，军汉皆留在家中守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