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完了第一篇，等看到第二篇后，他眼睛立刻瞪得更大更圆。</p>
瞧见提学大人这番反应，宋知府和叶怀峰互相对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p>
只要写过八股文，就能懂这两篇八股文带来的惊艳震撼！</p>
半晌后。</p>
提学大人终于读完了，他看向宋知府、叶怀峰，怒道：“这样好的锦绣文章，还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必须点做县案首！”</p>
“等等……县案首？难道此考生竟然是位青年？了不得，实在了不得啊！”</p>
说话的同时，提学大人去看试卷上的名字，狐疑道：“崔岘？怎地这个名字，听起来这般耳熟呢？”</p>
叶怀峰赶紧道：“启禀提学大人，崔岘，是东莱先生的弟子，年九岁。”</p>
此话，犹如惊雷，震得提学大人瞠目结舌。</p>
而后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为何宋知府、叶县令会星夜兼程赶来开封寻找自己。</p>
九岁，县案首！</p>
提学大人可太懂这意味着什么了！</p>
但提学大人转念一想，不对啊！</p>
因为东莱先生如今就在开封，还刚问自己借了孤本藏书呢！</p>
当时跟东莱先生闲聊，对方似乎提过一嘴：我那小弟子，最近风头太盛。所以我准备压一压他，让他稍微低调点。</p>
……不是，这就是您口中的‘低调’？</p>
让弟子写两篇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八股文？</p>
提学大人不解，并很是震撼。</p>
难道老先生口中的低调，和我等凡人理解的低调，是两个意思？</p>
那这县案首，是点，还是不点啊？</p>
一旦点了，别说南阳县令叶怀峰，就算自己这个河南提学，都得做好礼部官员来盘查的准备。</p>
更要命的是，李端还是河南布政使。</p>
郑阁老怕是也跑不掉，怎么都得被参两本。</p>
自古以来言官都这臭德行，有事没事，先开喷。喷不死，不亏，喷死了，血赚！</p>
于是，想明白其中关键的提学大人也头疼了。</p>
这事儿他不能明着请示李端，布政使大人插手科举，这简直是在明晃晃给对手递把柄。</p>
所以琢磨片刻后，提学大人想出一个主意——探探东莱先生的口风。</p>
万一郑阁老就是想让徒孙做九岁县案首呢，他没必要、也不敢在其中使绊子。</p>
因此。</p>
提学大人亲自誊抄了那两篇八股文，带着去找东莱先生，语焉不详的问道：“老先生，您看这两篇文章，可能点做魁首？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我们正在纠结。”</p>
东莱先生一开始只是随意扫了两眼。</p>
而后神情豁然变得激动，等看完那两篇文章，高声道：“这两篇文章，连老夫都不一定写的比他更好，你竟然还敢迟疑，是否点他做魁首？”</p>
“老夫最讨厌你们这些官僚做派！有什么好纠结的！就算是阁老来了，也得点他做魁首！”</p>
他只是看到好文章，过于激动，随口举了个例子。</p>
但听在提学大人耳中，就自动翻译成了：兄弟你放心，阁老知道这个事儿，这九岁县案首，你就放心点吧！</p>
提学大人觉得自己懂了。</p>
他告别东莱先生，回去对叶怀峰和宋知府道：“上面都安顿好了，你俩放心，大胆去做吧！”</p>
叶怀峰，宋知府互相对视，振奋点头。</p>
既然上面都发话了，那——</p>
南阳县九岁的县案首，就可以放心‘出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