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过了元宵节，北京城的大多数高校，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学了。</p>
学生像收到号令的工蚁，一个个从天南地北搭乘着火车，顺着铁路网线，齐聚北京城，连带着这几天街上都拥挤了不少。</p>
而北清人师，这四个高校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在三月五号这天同一时间开学。</p>
程开颜也不出意外的要上班了。</p>
校尉胡同，梧桐院。</p>
“起床了，开颜，今天要上班了。”</p>
房门嘎吱一声，母亲推门而入，堂屋里的冷空气倒卷进来，啪嗒一声打开灯，刺目的灯光叫醒了熟睡的程开颜。</p>
“知道了。”</p>
程开颜躺在床上应和一句，不情不愿睁开眼，迎接这冰冷的空气与即将到来的上班生活。</p>
短短一个寒假已经将他入伍时的生物钟基本摧毁了，早上没有八点绝不起床。</p>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才七点零五分。</p>
程开颜看后迅速翻身，手脚麻利的穿衣洗漱，再将自己的手稿整理好同纸笔一起，放入在前几天新买的公文包里。</p>
于是，母子二人一大清早，便推着自行车出门了。</p>
胡同里，时而划过几辆自行车，是上学的央美学生。</p>
程开颜将母亲送到灯市口，街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很多学生打扮的年轻人，把整个街道挤满，特别是卖早点的摊子。</p>
“一杯豆浆，两个鸡蛋……”</p>
“我要三根油条。”</p>
在人群的拥挤与嘈杂中，两人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便分头上班。</p>
迎着冰凉的风，转眼到了学校。</p>
路上不少学生一大清早从家里赶来学校上课，虽然现在大部分学生都是住读，但还是有部分人走读。</p>
学生们手里捧着食物，边吃边走，还一边聊着过年这段时间的趣事。</p>
“红玫，过年这段时间看了多少书？”</p>
“没看几本吧，基本就在家里帮着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家里还是挺忙的。”</p>
“那也是，哎，你看了《芳草》吗？我跟你说好多人都抢着买。”</p>
“没看过，好像听说过一些，小芳和宋景明是吧？”</p>
“我们是艺术教育系的，又不是中文系的，看这么多干嘛？”</p>
“我听说这个作家是我们京城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宋景明？”</p>
“没人会写批判自己吧？”</p>
几个女学生聊着天，长长的头发在背后随着风飘摇，还带着洗发水的味道。</p>
“叮铃铃~”</p>
程开颜拨动几下铃铛，骑着车从身后掠过。</p>
一路滑行，终于来到位于学校深处的中文系办公楼。</p>
办公楼左侧的竹林下面有个停放自行车的铁皮棚子，一眼看去，有几个人在里面聊着什么。</p>
清晨竹影摇曳，沙沙不止。</p>
程开颜推着车子走近，全是熟人，有小姨还有林小红以及教史记的那位韩兆琦老师，三人正聊着什么。</p>
“哎！程开颜你来了。”</p>
林小红老远就看到程开颜的身影，高高的挥着手打着招呼。</p>
程开颜也挥手示意，蹲下把车子锁好，这才走过去打招呼，“早上好，各位。”</p>
“早上好，开颜。”</p>
蒋婷对程开颜轻轻挥了挥白嫩的手掌。</p>
“早上好，小程。”</p>
一旁的韩兆琦看到程开颜，打了声招呼，这是个不错的年轻人。</p>
不过程开颜的名字让他忽然想到前几天看到的一本书，那本书的作者也叫程开颜来着。</p>
会不会就是他？</p>
韩兆琦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随后否定了自己这个判断。</p>
因为太年轻了，不太符合文章中一针见血、老练辛辣的笔力，这种笔力即便是现在韩兆琦也记忆犹新，尤其是小芳死的那一段。</p>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p>
韩兆琦心中闪过几道念头，随后向三人知会一声：“蒋教授，我们下次再聊，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吃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