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消息了我再通知您。”</p>
小护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很是善解人意的说。</p>
“啪嗒！”</p>
房门轻轻关上，整个手术室安静下来。</p>
蒋婷轻闭着眼，隔壁手术室传来的声音和动静，一丝不落的涌入她的耳朵中。</p>
“肌肉注射去甲肾上腺素最大剂量！”</p>
“止血钳！止血带，对四肢喷射性出血进行近端阻断！”</p>
“做药液加热，避免病人失温。”</p>
“注射芬太尼10μg……”</p>
一连串不停歇的声音，那么的紧张，匆忙。</p>
隔着一堵墙，听见这些声音，蒋婷仍然是一阵阵的揪心与刺痛。</p>
在这个生与死的特殊时刻。</p>
她终于愿意，终于敢沉下心来仔细想想，仔细探寻，那个在山洞中不敢思索的问题了。</p>
小时候，蒋婷常听母亲说，除生死外，人生无大事。</p>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句话，竟有些道理。</p>
比起生与死，自己内心那一缕不为人知的禁忌情愫，又算得了什么呢？</p>
蒋婷眼睛无法聚焦的看着窗外缝隙中溢出的一缕月光，心中再度平静下来。</p>
仔细想想，两人的缘分似乎的是从第一次见面才开始。</p>
但其实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p>
外甥女一岁时和程开颜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定了封建娃娃亲婚约。</p>
家长，其中自然包括了蒋婷。</p>
那时候的蒋婷正值十三四岁的少女时期，在家人亡故后，便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寄居在姐夫家中。</p>
也正是这份亲眼的见证，多年后已然成婚的她不愿让外甥女重蹈自己的覆辙，故而将婚约告诉了被瞒在鼓中的外甥女。</p>
果不其然，正值青春懵懂，少女芳心初绽的刘晓莉得知后，心中满是惶恐与哀愁。</p>
正因如此，程开颜这个名字，也在刘晓莉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
尤其是，此时的刘晓莉正处青春时期，对男女情爱之事懵懂向往之时，这个名字的意义就越发沉重了。</p>
蒋婷现在看来，两人之所以走到一起，根本不是偶然。</p>
几乎是偶然中的必然。</p>
可以说只要两人相识相知，走到一起的概率就很高了。</p>
想到这里，蒋婷下意识的笑了起来，很是柔和。</p>
……</p>
后来，蒋婷又接下了刘晓莉委托，上门退婚。</p>
本以为自己的上门退婚，得到的是他的愤怒与记恨，再不济没有那么顺利。</p>
但面对自己的强势，程开颜不卑不亢的应对，他的反应甚至还有些幽默和一种看破俗世的透彻。</p>
蒋婷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好清醒，好和善的一个人。</p>
几乎不像这个年纪的人。</p>
在这一瞬，蒋婷有种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感觉，就是那种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没那么在乎，对什么事情都有些冷淡，就好像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一样。</p>
或许正是这份与众不同的第一印象，让她神使鬼差的在搞定完程开颜的助教工作后，把他叫来帮忙搬家。</p>
再后来在北师大办公室的朝夕相处，程开颜展现出在文学上的超高天赋，甚至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p>
但最令人蒋婷触动的还是，因为他和自己很像。</p>
一个冷口冷心，一个温口冷心。</p>
程开颜看似对什么都很温和，但实则内心的界限和距离感不比蒋婷来得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