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蒋婷觉得他比自己还要重得多。</p>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p>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的疏离感。</p>
总有人说蒋婷是与世隔绝的冰冷仙子,但她却觉得,程开颜似乎才是和世界格格不入。</p>
很奇怪的感觉,但这是蒋婷的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察觉到的。</p>
起初,蒋婷很有些担心,担心这孩子在自己身边工作出现问题,但好在蒋婷一直有在关心他,照料他。</p>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的持续,程开颜身上的这种感觉逐渐在收敛,在好转。</p>
蒋婷在确定,程开颜不会真的发展到自己这种地步后,她很有成就感,真的。</p>
‘原来,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啊。’</p>
后来两人一起工作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探讨教学上的问题,在家里一起研究儿童文学,一起写论文,一起起床,洗漱,一起做饭,吃饭,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在客厅看书,泡脚……</p>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真正融入到蒋婷的生活中了。</p>
那时候,蒋婷有种奇怪的,温暖,温馨的感觉。</p>
就好像,她是在带自己的孩子一样。</p>
没错,孩子。</p>
蒋婷现在更愿意称之为,他是自己灵魂的孩子,灵魂的生命延续。</p>
“原来是这样,但……”</p>
想清楚这一点,蒋婷又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是平静下来了。</p>
安静的手术室内,发出一声叹息。</p>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p>
不知道过了多久。</p>
手术台上陷入沉默的女人,忽然轻笑着呢喃道:</p>
“真是个美妙的错误呀,哪怕我甘之若饴,也无人知晓就是了。</p>
只是比起男女情爱而言,我更期盼的是……要一直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啊。”</p>
呢喃的话语,仿佛是美妇人与自己的一个约定,一个枷锁。</p>
……</p>
三天后。</p>
此时上午六点半,晨光熹微。</p>
远处的森林,传来一阵阵清脆蝉鸣。</p>
南疆省城医院,特护病房。</p>
大开的窗户透进一股股清凉的山风,拂去夏季的燥热。</p>
楼下的自行车棚,时而响起铃铛声。</p>
整个特护病房在这干净的氛围下,显得那么宁静祥和。</p>
房间内,放着两张病床,这里居住着程开颜和蒋婷两个病人。</p>
蒋婷已然苏醒,她坐起身来,单薄的被单自肩头滑落,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病床上。</p>
程开颜趴在那里,发出平缓微弱的呼吸。</p>
经过连续两天的救治,程开颜现在已经初步控制中了伤情,脱离了生命危险。</p>
现在正趴在病床上昏迷,不过医生说伤的太重,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大概要半个月吧。</p>
第一时间看他醒了没有,这是蒋婷这几天养成的习惯。</p>
蒋婷明亮漆黑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失望,旋即打起精神来起床,她身上的伤势也初步愈合,腿上的石膏也已经凝固,她可以杵着拐杖下地行走了。</p>
她杵着拐杖倒了盆热水,先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又坐程开颜床边,撩起被单,小心翼翼捏着毛巾的一角在程开颜身上擦拭。</p>
滚烫的毛巾散发着湿润的水蒸气落地程开颜的脸上,掠过一道道结痂的伤痕,逐渐往下滑动,脖子,胸膛,肚子,再到两只手臂,两条腿,最后是以腹部和他下方令人羞恼的部位。</p>
饶是如此,蒋婷平静淡漠的俏脸,也只是红了红,她依旧保持轻柔的擦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