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公交车上。</p>
程开颜坐在车门边,看着窗外的景色。</p>
心情一片轻松,舒畅。</p>
可以说解决完心中的疑惑和情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p>
以至于现在都有心情欣赏沿街的风景。</p>
如今进入到改革开放,北京城变化得很快,每个月都有不同的风景。</p>
这条王府井大街的一角正在修建高楼,街上还出现了金发碧眼的洋人,以及刻着英文字母的店铺,一切都欣欣向荣着,让这座古老的城市逐渐焕发出新的活力来。</p>
“两串冰糖葫芦。”</p>
程开颜在站台下车,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脚步轻快的走进泛着污水臭气的胡同巷子里。</p>
……</p>
此时正值中午十二点多。</p>
校尉胡同里人流来往,街坊邻居搬着凳子在胡同口的树下,端着饭碗聊家常,远处的还有几个背着画板的央美学生正在胡同里写生。</p>
程开颜一个拐弯走进胡同里,迎面就碰上了一个街坊,是个身材削瘦,面色苍老的大娘。</p>
他扫了眼,发现这是梧桐院对门大杂院里的张大娘。</p>
据说她和胡同口易大爷年轻时有一腿,至于现在是什么关系,程开颜也不清楚,反正这老太太孙子都快有了。</p>
“呦!大相公能站起来了……”</p>
张大娘看见眼前活蹦乱跳的程开颜,下意识就喊声。</p>
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p>
不是说程开颜这小子在南疆伤到了脊椎,瘫在床上不能下地,只能每天躺在靠椅上。</p>
基本上成了废人,可谁想这才一个星期就站起来了。</p>
张大娘心中胡思乱想着,讪笑着说:“伤好的怎么样了?咋不叫老易瞧瞧,他是老中医了,医术高明得很!好多干部都来找他看病呢。”</p>
“不用了,去协和检查过了。”</p>
程开颜语气随意的摆了摆手。</p>
真就不忘老情人啊,还想着给他揽生意?</p>
“协和好啊,那是大医院。”</p>
张大娘讪忙点头,接着碎碎念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咋就是喜欢折腾。</p>
南疆那边可是在打仗,开颜你这好不容易从那边回来,咋想不开又非得跑回去一趟,这下又伤着了吧?</p>
下回可不能去那边了嗷,穷乡僻壤,风水也不好……”</p>
“……”</p>
程开颜嘴角一抽,就不能跟这些老东西搭腔。</p>
他往前面走,眼看着走到了胡同口的情报中心。</p>
也就是歪脖子枣树底下。</p>
好几个老大爷,老阿姨,老嬢嬢一看到程开颜,就立刻小声交头接耳。</p>
“不是你说瘫了,生活不能自理吗?怎么能下地了?”</p>
“你他娘的放屁!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别血口喷人。”</p>
“大作家这段时间才参加什么采风去了,结果把人搞重伤了,你说这上面领导也不知道来慰问慰问,啧啧,寒心了哦~”</p>
“可不是吗,听我家细妹说,采风就是出去公费游玩,大家都是玩儿嘛,又不给你发工资,就是给你发工资,也不至于玩命是不是?”</p>
“开颜这孩子人不错,就是心眼太实诚。”</p>
赵大娘事不关己,说了句好话。</p>
“赵大娘,你可鳖给程开颜说好话了,这不就是缺心眼儿,这是脑子缺根弦!”</p>
一个缺了个牙齿的尖酸中年女人牛婶子,扯了一把身边的赵大娘,很是轻视。</p>
赵大娘笑了笑,“怎么能这么说呢,别让人听见了。”</p>
自从自家闺女留学之后,她在这梧桐院儿里,校尉胡同里算是重新站了起来。</p>
说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气度那叫一个海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