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芳终于睡了一个平静的觉。</p>
自从十年前，那个昏黄的傍晚，他新收的一个帮闲，带着满脸谄笑，给他递上那杆烟枪开始……</p>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平静了。</p>
天不亮，小楼芳就醒了。</p>
细细感受一下：身体内那种万蚁噬心的感觉，竟然真的没有再出现！</p>
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反悔了。</p>
但是很快便自己苦涩摇头：许大人的药丹起效了，我重新作回了人。</p>
可……一切还能回去吗？</p>
我已经不是那个红透占城的“小楼芳”了啊。</p>
我神厌鬼弃。</p>
我辜负了身边的每一个人。</p>
岂能再辜负一位于我有大恩之人？</p>
小楼芳起床来点起灯，桌上摆着纸笔。</p>
可惜只有白纸。</p>
戏班门口的演出告示，都用红纸写成。</p>
不过……小楼芳想着：这即是自己最后一场演出告示，也是自己的讣告。</p>
白纸——倒也正合适。</p>
他研了墨，认认真真的开始书写起来。</p>
可是手臂颤抖，字迹便不工整了。</p>
这身子骨，真被阿芙蓉毁了啊。</p>
他放下笔，用力揉了揉双手双臂，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一次演法。</p>
而后，他重新拿起笔来，写了下了演出的剧目：</p>
让徐州。</p>
最后用略大一号的字体，写下了演出的角儿：</p>
小楼芳！</p>
这三个字颇为漂亮，小楼芳很满意。</p>
写完后轻轻吹干，天也亮了。</p>
外面传来大福昂昂昂的叫声，在喊饭辙起床。</p>
小楼芳吹了灯，穿好衣服，打水洗漱，仔细的把脸、脖子、双手每一处都洗干净。</p>
再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p>
打开门，贾熠和毛大斌在门外等他。</p>
“先生请用早饭。”</p>
小楼芳点点头，早饭是林晚墨亲自做的。</p>
小楼芳和许源、张老押一起，细嚼慢咽有滋有味得吃完后，用一块雪白的帕子擦净了嘴：“走吧。”</p>
他的法须得在戏台上才能施展。</p>
许源早有安排，命郎小八提前去了梁家班，告知今日上午要借戏台一用，按市价支付银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