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竹此刻无比后悔，若非她贪生怕死，想躲过此劫，覃家人何必被如此对待。</p>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p>
秦氏紧紧握着凝竹的手，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痛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向来神气的脸庞满是血污，瞧不出神色来。</p>
泪珠自凝竹的眼角滑落下来，她哽咽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巴图军一把拉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着看着覃家的院子在身后渐行渐远。</p>
再然后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已经到长菰的军营里了。</p>
屋外雨水滴答敲打着船舷，冷意如锋利的刀将她剐的浑身疼痛难忍。那日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朝凝竹汹涌而至。</p>
或许她，真是个扫把星……给覃家带来这般多的灾运。</p>
船舱门外，葛朝云端着空碗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压抑着哭声的啜泣，绷紧的下颌角终是松弛了一点。</p>
她看了眼凝竹的船舱，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绕到厨房去送碗去。</p>
夜里该是覃宛用餐的时刻，凝竹准时准点的将药膳粥送来，这回葛朝云没再对她不客气。</p>
凝竹不想走，想坐在榻边照顾覃娘子，葛朝云也随她去了。见凝竹不辞劳苦的替覃宛擦身换水喂粥，她嘟囔了一句。</p>
“你早该来照料自己的救命恩人了。”</p>
葛朝云坐在岸边呼噜呼噜吃着凝竹带过来的宵夜，她这两天就没好好用过一顿饭。虽然这什么南蛮公主次次都做她的那一份，但葛朝云心里有气，就是不肯吃她做的。</p>
这会胃口大开，三下五除二将案桌上的一荤一素扫干净，拍着胸口打饱嗝。没想到这丫头厨艺还真不错，不比覃丫头的手艺差。</p>
凝竹见这位葛家姐姐肯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也忙露出个讨好的笑：</p>
“是，这合该是我来做的，倒是辛苦葛姐姐这两日了。”</p>
“哼，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覃丫头！”</p>
葛朝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倒像是这公主同覃丫头比她俩关系还好似的。</p>
凝竹察觉到葛朝云别别扭扭的情绪，忙改口道：</p>
“是，葛家姐姐同覃宛姐姐关系好，倒是我一直在旁边碍事，没帮上什么忙。”</p>
“接下来葛姐姐就休息休息，该凝竹也出份力了。”</p>
这还差不多，葛朝云撇撇嘴不再同凝竹说话。忽然想到什么，诧异的看了凝竹一眼：</p>
“你方才自称什么？凝竹？你不是什么南蛮的梨琅公主么？那不是你本名？”</p>
凝竹忙给她解释道：</p>
“我先前是被覃宛姐姐救下的，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便用了。”</p>
“如今我身份尴尬，陆统领还是让我用凝竹这个身份待在船上为好，还请葛姐姐也莫要唤我什么公主了。”</p>
凝竹？秦竹？覃？葛朝云脑海中闪过一丝联想，忽然明白了什么。覃丫头先前用了这丫头的名字啊。</p>
“哼，她倒是疼你。”</p>
葛朝云自顾自嘟囔了一句，也不管凝竹有没有听清，别撇开脸，又不和她说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