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依依不舍的站在窗下聊了许久。</p>
时辰到了,该走了,覃宛望了望窗里头,葛朝云还在酣睡,想必是没功夫道别了。</p>
“走吧。”</p>
覃宛招呼凝竹跳上马车,两个赶车的暗卫已然收拾完毕,正等着呢。</p>
“驾!”</p>
一声低呵,马车轱辘往前,没多久,消失在村头。</p>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直到没声了,床上的葛朝云才一骨碌翻身起来,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睛红红的看着窗外喃喃:</p>
“这就走了?”</p>
“走了,走了也好。”</p>
天不亮她听见身侧动静时就醒了,但是不肯起床,只静静的听覃娘子和婆婆还有俩个孩子说话。</p>
听着听着,泪水从眼角滚落,根本止不住。</p>
她葛朝云的命是有多好,在最艰难的时候,遇上了贵人。</p>
日后,她得去京城,帮着覃娘子,好生干一番事业。</p>
让大强和香儿,都有书念。</p>
……</p>
从江州瑞都回云州宁远县,约莫十来日的车程。御林军的暗卫赶车技术好,又稳当又快捷,本来怕俩个姑娘受不住这马车太颠簸,刻意放慢了速度。</p>
然而覃宛和凝竹都是耐得住苦头的人,加之覃宛归心似箭,一直催促他们速度快些。</p>
路上能不住店打尖就不费那些功夫,将就在马车上睡一晚便是,反正够宽敞。</p>
十来日的车程硬生生挤压成五六日。</p>
等到了宁远县的时候,俩人鬓发散乱,一脸憔悴的模样。</p>
饶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一路的风尘仆仆。</p>
覃宛身体虽疲惫,但精神却是极好的,瞧着越来越近的清平巷,既激动又紧张。</p>
当初被掳走到现在,竟一晃半年过去了。</p>
同娘亲还有弟弟妹妹,已经许久不见。</p>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巷口时,马车停在了覃家宅院门口。</p>
近乡情怯,覃宛率先扶着凝竹的手跳下车,打量着满是刀痕的大门,触目惊心,忍不住伸手抚摸:</p>
“这是……”</p>
凝竹哽咽着:“那日巴图十二军来覃家搜查我的下落,是他们用刀劈出来的。”</p>
“这么久了,怎么婶娘也不让人换门呢。”</p>
覃宛涩然的缩回手,眸中聚起泪珠。</p>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p>
自己和凝竹都被抓走了,覃家食肆的生意根本做不起来。娘亲心焦如焚,又不知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定是节衣缩食,那些银两也是在省着用的。</p>
至于大门,既然还能用,便不必再换。</p>
“咚咚咚。”</p>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许是一家人还在熟睡中。</p>
“咚咚咚。”</p>
她再次敲了敲,这回声音大了些。</p>
“谁?”</p>
秦氏嘶哑且警觉的声音忽然响起。家中连着几次的变故,已然让一位大大咧咧的母亲变成惊弓之鸟。</p>
泪珠啪嗒一下掉落在脚尖,覃宛吸了吸鼻子,哑声应答:</p>
“娘……是我……”</p>
颤抖的声音几乎遮掩不住她汹涌难过的情绪。</p>
院子里头久久无人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有榔头掉落在地上的动静。</p>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院门吱呀的一声,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