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同凝竹的驴车正在往陆府的方向赶去。</p>
凝竹坐在驴车上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动来动去又欲言又止。</p>
“身上有跳蚤？”</p>
覃宛见她小动作不停，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p>
大冬天的哪里有跳蚤？</p>
凝竹终是没忍住说出来：“刚才停在姜府的马车……”</p>
“好像是陆府的。”</p>
空气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覃宛漫不经心的一声：“哦。”</p>
方才覃宛见姜大将军长得眼熟，只顾盯着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看，倒真没注意马车上的来人是哪家。</p>
凝竹倒是瞧见马车上的标志写着明晃晃的陆字。</p>
能让姜大将军亲自出来迎接的人，又是陆府来的，除了那人还能是谁呢？</p>
看来这对未来翁婿颇为交好，一个大年初二亲自上来送礼，一个亲自出门迎接，倒是叫她们这些升斗小民在外等半天。</p>
除夕夜下的大雪还未化开，地上不少积雪令驴车打滑，覃宛驾着驴车行驶的颇为小心。</p>
在外头站了半天，手都变得僵冷，越想心里冒着火气，不自觉动作就急了些。</p>
可就算是心中有气，也得规规矩矩的把年礼送到陆府去。</p>
这就是她们做商户的不得已。达官贵人可以瞧不起你，甚至不收你的礼，但是你要是没尽到礼数，往后就别想在京城里混下去了。</p>
真是不公平。</p>
覃宛面上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早已熟悉她的凝竹却是知道她是心里憋着火气。</p>
然而这火气到底是对准姜将军府，还是对准那位陆首辅呢？凝竹有些猜不透。</p>
抑或都有吧。</p>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到了陆府。果然，陆府更是挤的水泄不通，但是好在陆家下人应对自如，安排的妥当。往来送礼的人都能很快被招呼进去，无须让人多等。</p>
覃宛和凝竹跳下驴车，拎着年礼排在队伍后面。</p>
巍峨气派的陆府彰显着它主人不凡的身份，与从前清平巷低调的陆宅不可同日而语。</p>
覃宛愣神几许，又收回眼神，漠然看着脚下的积雪，任由它一层层漫过鞋底，打湿鞋面。</p>
“宛姐姐，京城的冬天也太冷了。”</p>
“来年咱们得多雇几个人帮咱们搬年礼，被冷风吹了一天，回去准要得风寒。”</p>
正说着，凝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p>
覃宛握住她冰凉的手，给她暖着指尖：“回去我煮锅姜茶，咱们热热的喝两碗驱寒。”</p>
“覃娘子，凝竹小娘子，这边请。”</p>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覃宛抬眼见到来人神情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p>
“乌，乌雀？”</p>
乌雀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俩位姑娘，心绪复杂。</p>
“让两位娘子久等了，天寒地冷，进来喝杯热茶。”</p>
乌雀一边领着二人进府，一边吩咐下人将二人送来的年礼提过去安置在府内，记在名录上。</p>
凝竹愣在原地好半天没挪身，乌雀转过头亲切的问她：“凝竹姑娘，不认识我了？”</p>
凝竹这才反应过来，把脸埋进挡风的帷帽里，耳尖透着粉，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