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拿起手机，拨通了柳晚晚的号码。嘟嘟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响，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又试了两次，结果依旧。</p>
“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或者在忙……”老管家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少爷的脸色更加阴沉了。</p>
在忙？能有什么忙的？捉妖除魔？打鬼降妖？</p>
莫星辰心里越想越烦躁，那些从星漩涡里看到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的柳晚晚，软糯糯地叫着“小哥哥”的声音，还有雨潇师父和莫影道长的对话，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p>
夜色渐深，庭院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莫星辰走到书房的古董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相册。</p>
“管家，”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我十岁那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p>
老管家站在门口，目光变得深远。他仔细回忆道：“那年您病得很重，高烧不断，差点没熬过来。老爷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转。”</p>
“我去过青云阁吗？”莫星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p>
“去过一次，”老管家点点头，“那时候您病得实在太厉害，老爷夫人带您去求过平安。说来也怪，去完青云阁回来，您的病就渐渐好了。”</p>
莫星辰眼神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轻声道：“出来。”</p>
青云阁的灵宠小灵灵立刻从口袋里蹦了出来，活泼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同时身形变成了正常大小，只见它“叽叽”直叫：“少爷，您找我？”</p>
莫星辰盯着灵灵，“灵灵，我之前好像看到我幼时的记忆，如果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记忆，那么我是不是和柳晚晚早就见过？”</p>
拇指猴灵灵蜷缩在莫星辰的食指上，黑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小爪子不安地搓着。院子里的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更衬得夜色深沉。</p>
“少爷，是我一时没注意。”小家伙委屈巴巴地说，声音里带着颤抖，“我就想问问师傅有什么办法能引出您的记忆，谁知道一下子就把您也带进去过去的记忆里了。”</p>
莫星辰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灵灵柔软的毛发。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刚才在那股风暴中看到的画面。</p>
风声呼啸，尘土飞扬中，一个穿着小道袍的女童站在院子里，模样和柳晚晚极为相似。她的小脸圆圆的，眼睛亮亮的，那画面虽然模糊，却让他心头一震。</p>
这么说来，他们小时候确实见过。只是自己因病失忆，而柳晚晚年纪太小，都不记得了。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雨潇道长和月影道长的对话。</p>
“十年又十年，起码能护她到成年……”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p>
柳晚晚说过自己19岁了。可究竟是刚满19，还是快20了？这个问题突然变得异常重要。莫星辰的手指微微收紧，灵灵不安地扭动了一下。</p>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莫星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内心感到不安。</p>
他必须立刻找到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偶尔又倔强得要命的小道姑。</p>
正要往外冲，老管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熟悉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是柳晚晚打来的。</p>
莫星辰一把抢过手机，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这么晚还不回来？”</p>
“我在门口呢，让管家开个门呗。”柳晚晚的声音透着委屈，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p>
“你不是会翻墙吗？”莫星辰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又藏着说不出的关切。</p>
“少爷不是说了嘛，我是莫家媳妇，要优雅，不能像猴子一样到处爬。”小道姑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嘟囔。</p>
莫星辰气得牙痒，这丫头偏偏在这种时候学会听话：“你什么时候学会听话了？赶紧给我……”</p>
“你这么凶干嘛？少爷是大笨蛋！”柳晚晚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p>
莫星辰愣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敢骂我？还挂我电话？去，把她给我抓来！”</p>
管家赶紧去开门，却只见柳晚晚一溜烟跑向后院。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道袍的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p>
“哼，谁要理他啊！”小道姑气鼓鼓地说，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走，“整天凶我，还说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学不会优雅。今晚我才不要跟他睡呢！”</p>
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眼角有些发红。管家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对年轻人之间有说不完的别扭。</p>
管家好言相劝也没用，柳晚晚直奔祖师爷的院子。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冷的桂花香。</p>
“祖师爷，您评评理。”她跪在神像前抱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少爷成天就知道说我，我天天担心他魂魄被勾走，他倒好，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p>
神像在烛光下显得庄严肃穆，似乎在静静聆听这个小道姑的倾诉。</p>
“您知道吗？今天那个风暴多吓人啊。”柳晚晚继续说道，声音有些发抖，“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可是少爷呢？他就只会说我不够优雅，说我像个野猴子。”</p>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道袍的衣角：“以后我走后门，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他们家了！我就不信，我非要走正门不可。”</p>
小道姑絮絮叨叨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三支香。香头在烛火上点燃，青烟袅袅升起。</p>
然而，香却一根接一根地断了。</p>
柳晚晚这才想起白天忘记通灵诀的事。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p>
“怎么这会儿算账啊……”她委屈地嘟着嘴，“我今天可是忙坏了，差点死在风暴里，也没见少爷说句心疼的话。”</p>
“现在连您老人家也要骂我……”柳晚晚苦着脸又重新上了三炷香。</p>
堂内檀香缭绕，平日里总是笑靥如花的小道姑此刻却蔫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连道袍上的绣花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p>
“祖师爷息怒……徒孙知错了。”她双手合十，声音轻若蚊蝇，眼睛不安地瞟着香炉，“我保证以后一定把通灵诀背得滚瓜烂熟，您老要是不信，现在就考我。”</p>
话音刚落，那三根香又齐根断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柳晚晚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从袖中掏出三支新香，这回可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插好。</p>
白烟袅袅升起，在半空中凝成两行小字：“抄一千遍，用毛笔写。”</p>
“啊？”柳晚晚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她扶着香案，一脸哀求，“祖师爷，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p>
堂内的香火更盛了，烟雾缭绕间，柳晚晚的眼眶都红了。莫星辰已经罚她抄一千遍了，这下可好，又来一千遍，还得用毛笔写。她的手腕隐隐作痛，仿佛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苦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