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瞄了眼莫星辰的侧脸，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个？而且那眼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这段时间只要和莫星辰对视，就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p>
“哈哈哈……”老太太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柳晚晚的胡思乱想，“我这把老骨头啊，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年轻人平平安安的。小星，你从小体弱，我可没少为你操心，如今总算看你好起来了。”</p>
少爷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老人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恭敬道：“多谢太姥姥挂念。”</p>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就是可惜啊，我这双眼睛不太灵光，看不到你媳妇儿的模样。不过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俊俏的。”</p>
柳晚晚被夸得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太姥姥想看我吗？”</p>
“来来来，让我摸摸你的脸。”老太太伸出布满老人斑的手，“虽然看不见，但摸摸就知道长什么样了。”</p>
柳晚晚乖巧地凑了过去，任由老太太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老人的手有些粗糙，却带着温暖的力度，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祖母。</p>
“好啊好啊，命运眷顾的人儿。”老太太笑着收回手，吩咐站在一旁的仆人，“去把我让人准备的点心拿来。”</p>
不一会儿，仆人端来了精致的点心。柳晚晚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糕点，眼睛都亮了。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大快朵颐起来。</p>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莫星辰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无奈地摇了摇头。</p>
柳晚晚吐了吐舌头，放慢了速度。老太太听着她吃东西的声音，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p>
“小星啊，”老太太忽然正色道，“你这次受伤的事，我听说了。虽说是意外，但也要多加小心。”</p>
莫星辰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看了眼身边的柳晚晚，轻声道：“太姥姥放心，我会注意的。”</p>
柳晚晚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她能感觉到莫星辰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凝重，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p>
直到天色渐暗，莫夫人遣管家来寻人，两人才告辞离开。</p>
返回秦园的时候，路过一片小山林，柳晚晚突然来了兴致，要欣赏眼前的风景。</p>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间，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柳晚晚仰头望着远处的山峦，被满山遍野的春花惊艳到了。</p>
“少爷你看，那些花好漂亮啊！”她兴奋地指着远处，“红的粉的，开得多好看！”</p>
莫星辰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突然被什么吸引，脚步猛地停了下来。</p>
柳晚晚还沉浸在赏花的喜悦中，一个没注意撞上了他的后背。</p>
“哎呀！”她捂着发红的鼻子，委屈巴巴地抱怨，“少爷你怎么突然停下啊？”</p>
“你走路怎么不当心点。”莫星辰轻哼一声，随即用下巴指了指远处，“你看那边。”</p>
柳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她迅速掐了个法诀，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随着法诀的施展，她的瞳孔逐渐泛起银白色的光芒。夜色在她眼中变得清晰起来，连远处的枝叶都纤毫毕现。</p>
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正躲在不远处的槐树后偷偷张望。</p>
“这倒是稀奇。”柳晚晚轻声自语。这哪是什么小孩子，分明就是个小鬼。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个身影半透明的特征，以及周身缭绕的阴气。</p>
夜幕低垂，暮色四合。这个时辰正是阴阳交汇之时，也是人世界与幽冥界界限最为模糊的时刻。寻常百姓最容易在这时撞见鬼魅，甚至不小心误入幽冥界。</p>
但奇怪的是，她和莫星辰身上的神韵和青霞之气如此强大，按理说任何鬼魅见了都该远远躲开才是。这个小鬼不但不躲，反而一直盯着他们看，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期待。</p>
“过去瞧瞧！”柳晚晚性子向来急躁，有什么事情就要立刻弄个明白。她揉了揉因为施法而发红的鼻子，也不管莫星辰是否同意，就朝那小鬼跑去。</p>
“晚晚！唉……”莫星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跟上她的脚步。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带着几分潇洒的意味。</p>
老管家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少爷，少奶奶，这大晚上的……”</p>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柳晚晚已经跑出老远。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始终无法习惯自家少爷和少奶奶能看见鬼的事实。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两人对待鬼魅的态度竟如此随意，就好像在逗弄寻常的小猫小狗一般。</p>
他既不敢跟上去，又不敢留在原地。思来想去，还是紧紧跟着能看见鬼的两人比较安全。老管家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小跑着跟了上去。</p>
走近了，柳晚晚才发现这是个小女孩。尽管头发不长，衣着朴素，但长得十分可爱。她的面容带着几分婴儿肥，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要不是那半透明的身体，谁能想到这是个小鬼呢？</p>
“小妹妹，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们瞧？”柳晚晚蹲下身，放柔了声音问道，“有什么事要说吗？”</p>
小女孩明显对她的气息十分畏惧，身子微微发抖。柳晚晚注意到，每当自己靠近一步，小女孩的身形就变得更加透明几分，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但奇怪的是，她却硬是没有逃走。</p>
“妈妈……”小女孩终于开口，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几分哭腔，“妈妈有危险！”</p>
这时莫星辰也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青霞之气更重，连夜色都被映照得泛起了淡淡的紫色。小女孩顿时抖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要融入黑暗中。</p>
“别怕，少爷人很好的，不会乱动你一根毫毛。”柳晚晚赶紧安抚道。她伸手想去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p>
谁知这话不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星辰，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p>
“晚晚，你这话说得……”莫星辰无奈地摇头。</p>
柳晚晚完全没注意到小女孩的恐惧，也没看见莫星辰的表情，继续追问：“你说妈妈遇到麻烦了？你妈妈是什么人啊？在哪里？”</p>
一提到妈妈，小女孩立刻抬起头。她那双全黑的眼睛本该十分渗人，但柳晚晚早已习以为常。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担忧和焦急，弱化了她恐怖的面容。</p>
柳晚晚再次伸手，这次她收敛了灵力，总算能轻轻抚摸小女孩的头。就像在摸一只小猫，虽然触感有些虚无缥缈，但确实传来了一丝凉意。</p>
小女孩本能地一缩，但很快发现柳晚晚收敛了仙力，触碰并不会伤害到她。死后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想哭。她的眼眶开始泛红，黑色的眼珠中浮现出水雾。</p>